過了一會兒之后,外面有武士小步快跑到秀家耳邊,小聲向秀家詢問道“主公讓我問殿下,前面準備的怎么樣了,是否可以開始了”
秀家聽到那名武士的問詢沒有答復,直接起身向秀長那邊走去。
等回到秀長身邊的時候,蒲生氏鄉并不在這里,聽到左右答復是回去換衣服去了。
秀家坐到秀長身邊,望著又一次睡去的秀長,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洛內公卿和留守的大名基本上都到齊了,只是叔父你現在的身子,真的可以去前殿嗎”
聽到秀家聲音的秀長緩緩睜開眼睛,對著秀家說道“你將我抱去吧”
“是”秀家聽到秀長的命令,沒有過多的言語,非常小心的將秀長抱起。
很難想象這個肩負著天下命運的男人此刻居然如嬰兒一般輕,秀家抱著秀長小心勻速的想著前殿而去,在秀家身后跟著的是尚在哭泣的智云院、興俊尼和菊姬等人。
等秀家回到前殿的時候,蒲生氏鄉已經換成一身朝服返回,此刻的他正襟危坐在御座之下第一個位置,那個位置在元服儀式的時候非常重要,乃是烏帽子親的才能座的地方。
秀家將秀長緩緩的放在御座之上本想離開,卻發現秀長的身子根本支撐不住他坐起來,秀家只能座在秀長身后,讓他的身體靠著自己的身子上觀看自己兒子虎松的元服儀式。
盡管早已聽聞內大臣豐臣秀長的身體日漸嚴重,但是秀長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自己藩邸就是在大和泡溫泉,眾人很少有能將他的時候。
直到此刻看到宛如枯骨的秀長模樣,在場的眾人無一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向秀長躺在秀家懷中那奇怪的模樣,在場的眾人心中對秀長的身體狀況也大致有數。
“開始吧”秀長對著秀家小聲說道,隨后又看向下首的蒲生氏鄉向其表示感謝“等下就麻煩蒲生參議了。”
蒲生氏鄉相視無言,僅僅是默默的點了頭便開始了這場看似隆重卻處處透露著簡陋的儀式。
眾人原本聽聞岐阜家要給兒子虎松完成元服儀式,一開始還不相信,畢竟哪里有在深夜舉行元服的道理。
但是看到秀長等人的衣著,起身為虎松更換烏帽子的蒲生氏鄉,心中不免唏噓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虎松則是在乳母生駒氏的安撫下,老實的被蒲生氏鄉整理好發髻帶上了烏帽子。
很難想象一個武士的成人禮需要一個乳母的參與才能走下來,可這就是當下岐阜家面臨的問題。
帶上烏帽子之后便是賜名,作為執禮官的橫浜一庵向其請示岐阜家繼承人的通稱和通字,見秀長遲遲不給會用,岐阜家家臣齊齊發聲道“請主公賜名。”
其實這個時候的秀長已是油盡燈枯,他強撐著自己看完虎松待烏帽子的儀式,在秀家的耳邊輕輕說道“以后就麻煩你了啊,八郎,謝謝你幫我完成最后的愿望。
以后沒有我的日子,你們兄弟三人當互相扶持,輔左兄長安定安定天下啊。”
聽到秀長的話語,從小和秀長關系最好的秀家此刻早已泣不成聲,只是眼下場合太過特殊,他只能抑制住自己的哭腔,讓淚水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