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相國退下,趙構把秦檜留了下來,趙構注視沙盤道“李回的短報有個細節,被俘士兵皆為新募之軍,軍甲皆糙,朕覺得很奇怪,反復考慮,朕懷疑張俊出兵江南西路是虛,他的真正目標是從揚州渡江南下攻打鎮江府。”
“陛下的懷疑確實有道理,如果張俊重視江南西路,怎么可能用新兵,又怎么會倉促撤軍,從這一點可以斷定,張俊一定是用少量新募兵力在江南西路拖住我們主力,他的主力大軍卻集中在揚州一帶,如果是這樣,江南西路就必須速戰速決,及時把主力大軍調回來。”
趙構沉吟不語,他只是這樣懷疑,但他并沒有證據。
就在這時,門口宦官稟報,“啟稟殿下,徐相國有急事求見”
“宣他進來”
片刻,徐先圖匆匆走進御書房道“陛下,揚州知府羅吉派人渡江來密報,張俊大軍在揚州集結,恐怕有所圖謀”
趙構眼睛一亮,這個消息來得太及時,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江南西路是虛,張俊真正的目標是鎮江府。
他當即令道“傳朕手諭給李回,要求他大軍全力進攻敵軍,五天之內收復江南西路,然后大軍立刻返回”
徐先圖急道“陛下,太急切了,容易出事”
趙構冷哼一聲,“張俊巴不得朕的大軍在江南西路拖上十天半月,朕的判斷不會有錯,張俊虛攻江南西路,實攻鎮江府,徐相公,你不要再誤朕了”
趙構話說得很重,徐先圖只得無奈地暗嘆口氣,天子總是急切,上次急切攻海州,導致十萬大軍全軍覆滅,這次急切進攻張俊軍隊,還不知會出現什么幺蛾子。
但徐先圖又不敢多勸,勸得太多,不管勝也好,敗也好,都會被天子嫉恨,還不如沉默,出事就和自己無關了。
徐先圖和秦檜都退下了,趙構一個人負手站在沙盤前久久凝視著江南西路不語。
新豐茶館內,胡云指著報紙對王牧笑道“你們京報怎么判斷的你看這標題,張俊不過劉光世第二,指日可破,太自信了吧張俊可比劉光世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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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喝了口茶澹澹道“這可不是我們寫的,這是相國朱勝非投書,左相的投書,我們當然要放在頭版,一個字都沒改,下面的署名也是他。”
“這個常勝就是朱相公”
“當然是他,你以為是一個姓常的人”
胡云呵呵大笑,又搖了搖頭道“現在朝廷上下充滿樂觀情緒,估計都是把張俊當做劉光世第二了。”
“難道不是嗎得不到民眾和士族支持,難道他們還能成大事”
“當然不是”
胡云看了看兩邊,低聲道“張俊是得到殿下暗中支持,劉光世可沒有,張俊軍中光火油就有數萬桶,戰馬一萬多匹,戰船五百多艘,精兵二十余萬,豈能劉光世能比”
“那這次大勝有問題”
“張俊故意示弱而已,他如果真是撤軍,肯定會沿著贛水西岸走,怎么可能把一支弱旅暴露在宋軍的眼皮子下面,讓對方輕松獲勝。”
“你說得有點道理,張俊的策略又是什么呢“
“驕兵之計,誘敵深入,利用天子貪功冒進的弱點,把宋軍引入萬劫不復之地。”
王牧眉頭微微一皺,“天子怎么會如此愚蠢”
胡云笑了起來,“其實天子并不愚蠢,他只是紙上談兵罷了,一切都是想當然,他遇到的是扮豬吃虎的張俊,背后還有一個深謀遠慮的雍王殿下,他怎么斗得過
比如揚州知府羅吉派人緊急來送信,天子肯定會相信啊羅吉怎么會效忠張俊這個叛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