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濟,這小子倒是想睡哪頭睡哪頭,蘇幼蓉也不會攆他。
總之,這對男女雖然朝夕相伴了這么些天,但雙方間仍是以禮相待,若不是此次蘇幼蓉誤會了周秦川,覺得事態緊急,尚不會有此場面。
說到這兒,也莫怪周秦川廢柴,他穿越前后都素無同女子交往的經驗,哪里有那些老司機的手段。
況且這些手段若對付情場老手可能不錯,用在大明景泰年間的小家碧玉身上,有什么效果就很難說了,說不得,起到相反的作用也不一定。
而蘇幼蓉呢,此時的禮教大防雖然還沒到殺人的程度,但是她自幼家教良好,即便對周秦川心有好感,也不可能短短十數日,就肆無忌憚地打倩罵俏罷。
能如此做之人,這個時代,恐怕只有青樓女子了。
以周秦川此時的見識脾性,真遇上這等女子,多半吃不消,也是抱頭鼠竄的份兒。
“看好了!”
周秦川大聲提醒,擼起左手手臂,露出健壯有力的小臂,接過小濟手中的狗腿刀,以刀鋒輕觸肌膚,由下而上這么一刮,汗毛齊根而斷。
只一下,刀鋒過處,就已寸草不生了。
“哦,你是想要修面啊,秦川大哥,早說嘛,嚇死我了。”
蘇幼蓉吐吐舌頭,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
古語有云,關心則亂,秦川哥過得好好的,又沒什么傷心事,怎么可能會自刎呢,呸...呸,誰關心他了,自己這是沒見過用這么大一把刀拿來修面的。
講真,剪發修面蘇幼蓉不是沒有見過,不過用這么大一柄刀來修的,她還真是首次得見。
還有,這么一把奇形怪狀的刀,其鋒利程度,居然比那些專門用來剃須的刮刀也不差分毫,倒是讓她開了一回眼界。
雖說此時儒家提倡“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但不敢毀傷不等于不能修整。
若真是頭發胡須一點都不能動的話,一來年紀越大頭發越長,實在不夠方便。
二來成年男子的胡須若不修整,那和化外野人又有什么區別,如何體現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的優越呢。
君不見那些傳到后世的人物畫像,男子的頭發可有誰及了腰呢。
兼且長須飄飄,湛然有神,若是不精心打理,又怎么可能有如此飄逸的造型。
是以華夏自古以來,都有理發匠存在,這個職業并不是滿清入關后才突然出現的。
否則的話,女真上哪兒去找那么多的剃頭匠來施行“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呢。
更遑論此時的江南,刺青紋身已然開始悄悄盛行起來了。
因此周秦川想要修面刮臉,在此際絕對稱不上是什么驚世駭俗,不容于世的行為。
至于為什么好好的,都準備要去吃白食了,卻又要刮臉修面?
周秦川年屆弱冠,已到了長胡子的時候,自穿越以來,還沒好好看過自己的面相。
兩天前就著河水水面自觀之時,才發覺唇上鄂下,還有兩邊腮幫,都長出了不短的須髯。
乍一看上去,不但年歲大了不少,且更添惡相。
他也是問過蘇幼蓉后,才知道此時的男子,是可以修面剪發的。
只是囊中羞澀,不敢花錢找理發匠,才拖延至今。
眼下要去客棧吃白食,為免自己這副面相嚇到人,連白食都沒吃上就被人攆走,周秦川這才決意用狗腿刀,自己動手剃須。
好歹看上去面善一些,成算才能大一些,沒想到被蘇幼蓉給誤會了。
不過倒也不是壞事,經過這番誤會,兩人的關系似乎是百尺竿頭,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