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其實我覺得咱們還有一拼之力。”
周秦川忍不住打斷還在喋喋不休說著話的于謙,從金知州口中得知石亨叛亂這一消息后,他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盡快召集一只戰斗力尚可的兵馬北上勤王。
總算是穿越者的光環在身,還真被他給想出了妙招,雖然這妙招已然記不清是從哪里看來的了。
“狂妄。”金知州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他還不太清楚周秦川的背景,對這么一個外蕃王爺的紀善,并不太放在眼里。
于謙同樣不相信周秦川的話,勸解道:
“周小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情形比土木之變的時候還要糟糕。
我大明衛所廢馳已久,精兵俱在團營和邊軍,想要靠衛所軍兵勤王護駕,幾無可能。
這些人疏于操練,不經戰事,既保證不了能及時趕到京師,也遠不是叛軍對手。
遼東軍兵雖然能與石亨所率人馬一戰,數量上也多有不及,與其耗在同叛軍的對峙中,還不如護衛朝廷南下應天。
只有借著浩浩江水的勢頭,和復雜多變、河道眾多的江南地形,方能遲滯石亨的攻勢,然后趁著南北相持的工夫,咱們才有機會操練精兵,剪滅叛逆。”
周秦川搖搖頭,解釋道:
“于大人,衛所兵指望不上這我知道,我也沒想過靠他們解京師危局,不過眼下就有現成人馬,若有時日操練,則必成精兵,即便眼下情況緊急,沒有磨練的工夫,但小子以為,這些人汰弱留強之后,也可堪一用。”
“胡吹一氣。”金知州翻翻眼睛,“濟寧、東平兩州的情況我盡皆爛熟于心,哪有你說的這么一只兵馬。”
“諸位請跟我來。”周秦川微微一笑,并不反駁,帶著疑惑中的眾人走出臨時搭建的窩棚。
這里就是他們那日涉水而上的山頭,早已是以于謙為首的治水指揮中心,周秦川指著山下兀自忙碌著干活的眾多身影說道:
“于大人,請看,這些百姓在您的指揮下干活治水,已然一月有余,雖然還不通行伍進退,但服從指揮的態度已經成了本能,別說一般的衛所軍兵,就是訓練有素的邊軍恐怕也有所不及。”
周秦川的話里不倫不類地帶著些后世的語匯,卻不影響眾人理解他的話中之意,“假以時日,若能好好訓練一番,定然又是一只不弱于團營,甚至猶有過之的精兵。
只是眼下時不我待,咱們就只能裁汰一番,遴選出合格的士卒,編練成軍,北上勤王。”
此次運河決堤,加上連日大雨,致使濟寧、東平兩州受災的百姓約有八十萬,于謙以工代賑,在運河沿線干活掙糧吃的人,大概在四十萬上下。
刨去老弱婦幼,青壯男丁當有二十萬左右。
這些人在運河邊一個多月的時日里,為了掙一點吃食,任勞任怨,服從調遣,相互之間還要分工合作,已經初步完成了蛻變,從自由散漫的農夫成了令行禁止的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