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咱家做東,宴請西廠和錦衣衛的諸位兄弟,馬公公和盧大人有些貪杯,醉得不省人事,本待將他們送回各自府邸的,沒想到盧大人醉中也不忘自己的使命,嚷嚷著非要來南宮看一看,沒奈何,咱家只好親自帶人把他送過來了。”
百戶躬身聽完,回道:
“如此,謝過蔣公公了,既已到此,不如進去暫歇片刻,標下想辦法弄些醒酒湯來,讓指揮使大人和馬公公都喝一些,醒醒酒再說。”
盧忠的這個性子百戶還是知道的,雖然半年前開始執掌錦衣衛,但南宮守備一職盧忠始終沒有放棄,并為此津津樂道,不管再忙,時不時的,也不分白天黑夜,都要來看上一看。
只是以往都是清醒著的,只有這次,醉得不成樣子。
一眾人等就這樣也不分錦衣衛和東西廠,全都涌進了南宮之中。
大門緩緩合上,一切復歸平靜,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墻內有兵刃相擊聲和或高或低的慘呼聲隱隱傳出來,只是在這夜黑風高的夜里,沒有引起半點波瀾。
待一切風平浪靜之后,南宮之中已是鮮血遍地,死尸狼藉,還站著的,都是褐色衣衫的東廠番子。
“徐大人請。”蔣安伸手虛引。
徐有貞一把拉上蔣安,“蔣公公,就讓你我一起共建這不世之功罷。”
兩人既緊張又興奮,率先來到了南宮正中的那座小屋前,屋中人顯然已被剛才的廝殺聲驚醒了,聽到有人上前,聲音顫抖地問道:
“來者何人?可是……可是皇弟要……要取我性命了?”
“陛下,臣等有罪,此時才來見駕。”
徐有貞和蔣安帶頭,身后的東廠番子如法炮制,呼啦啦跪倒了一地。
屋中人顯然很久沒有聽過‘陛下’這兩個字眼了,有些不適應,稍歇片刻,方才有聲音傳出來:
“你等何人,意欲何為?”
“臣都察院副都御史徐珵……”
“奴才司禮監秉筆太監蔣安,暫攝東輯事廠……”
徐有貞這回用了自己的本名,與蔣安一起報上名頭后,一起高呼:
“……恭迎陛下復登大位!”
良久,屋內卻沒有任何動靜,跪在地上以頭搶地的徐有貞急了,“陛下,您……怎么了?”
“皇弟不會是安排你二人,設計來賺我的罷?嘿嘿,一個副都御史,一個臨時的東廠廠公,就想迎我復位,豈不可笑?”
“陛下!”徐有貞急了,把蔣安也從地上拉起來,“陛下若不信,我等這就把你迎出屋來,對了,請您復位的,也不止我二人,還有兵部左侍郎楊善,他召集禁軍去了,不時就到。”
蔣安揮揮手,幾個番子小跑著沖到了房門前,開始查探門窗。
只是鼓搗半天,依舊不得破門之法。
“沒用的,”屋內人幽幽嘆道,“門是用銅汁澆筑的,窗的插銷也灌了鉛,只能打開一半,連個頭都伸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