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必多禮。”強壓心中火氣的李縉,只回了一句。所以那青年臣子也就只能跪在地上,不能起身。
這一幕落在武孤菱眼中,讓她覺得有些好笑,果然,李縉還是誤會了,自己和自家小弟之間的關系。不過她本就是故意讓李縉誤會的。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但李縉也知道,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是什么。愣了一會,李縉還是壓下怒氣說道:“朕有事和皇后說,你們都退下罷。”那臣子和侍立在兩旁的宮人,這才連忙起身退出了宣政殿。宣政殿中只剩下李縉和武孤菱兩人人。
這一下倒是有些出乎武孤菱的預料,她本以為李縉今天肯定要大展龍威,要把那小子拖出去砍了呢。
但李縉也不是完全沒脾氣,撇開武孤菱,徑直的朝著御案走去,一下坐在御座上。一對龍睛直視武孤菱問道。
“皇后今日送到我哪里的奏章我看了,不知皇后以為該如何決斷?”
武孤菱早就料想到李縉肯定會因為那份奏章來找自己,剛剛那樣的舉動,也只是因為不滿李縉在早上對自己的疏離,這才小小的捉弄了一下李縉,不過現在李縉主動提起了這件事。她斷不會拒絕,她本就想知道李縉現在對自己的態度。
“臣妾以為崔卿所言有理,既然河東各州縣的情形如此嚴峻,朝廷自應當開倉濟民,安定民心。”武孤菱也目不斜視的看著李縉回答道。
只口不提后面的謠言,這是一定要逼我自己主動表態嗎,那就如你所愿!李縉又開口道。
“朕聽聞民間有謠言稱,河東受災皆因朕失德于天,故而招致天譴。所以朕想寫一份罪己詔。昭告天下,皇后以為如何?”
“即是謠傳,陛下又何必在意。”武孤菱的回答,稱得上滴水不漏。
“朕也想不加理會,但恐怕那些鴻儒文士,不會放過朕啊!”李縉的語氣略帶調侃。
心里卻暗自咋舌,果然和武孤菱過招真的是要打氣十二分精神。在這場交鋒中,他決不能示弱,但李縉的主攻點并不在謠言這件事上。又隨手拿起一份奏折,看著奏折上的朱批,李縉似感嘆的說道:
“朕深知自己久疏朝政愧對于民,奈何身體病弱藥石不斷,無法理政,朝中大小諸事皆需勞煩皇后多加操持,然國事關乎百姓生計,望皇后謹慎為之,多與朝中大臣商議,莫要乾綱獨斷,以致君臣失和。”
但不等武孤菱回答,李縉就直接說道“朕乏了,皇后你繼續吧。”說完就起身離開御座,讓開御案,示意武孤菱可以繼續處理政事了。然后便直接的走出了宣政殿。獨留武孤菱一人站在宣政殿中。
可重新做回御案前的武孤菱卻再也無心處理政事。思緒萬千自然無法安心做事。
因為李縉短短的幾句話卻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武孤菱明白,李縉這不僅是在表達對于謠言這件事,他會以罪己詔的形式,讓朝中那些大儒和文官都閉上嘴吧。以表明對自己的支持,更是闡明了,不會插手和阻礙自己臨朝稱制。甚至進一步表露了對自己的依賴,以致于把大小政事都交付與自己處置。
但最重要的是話中末了,李縉竟然借著君臣失和之由,在問自己對他又是何種立場與態度!
“可臣妾又為何要給陛下一個態度呢?”良久,武孤菱自顧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