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動作也麻利,很快便取來那對羊脂玉瓶交到慕流云手中。
那一對羊脂玉瓶都是巴掌大小,甚是精美,剔透瓶身竟雕有牡丹數朵,花瓣飽滿堆疊,寓意花開富貴,一看便知價格不低,是個正經玩意兒。
用來裝玉瓶的匣子是上好紅木雕刻而成,做過熏香,匣身芬芳怡人,匣子表面刻的是麒麟獻瑞,與那玉瓶的樣式倒是個呼應,匣子四邊包了金角,內里襯著上好的蠶絲綢緞。
這樣一對寶瓶,配上如此精美的木匣,猶如一匹好馬配了好鞍。
慕流云將那玉瓶從匣子里取出一只,在手中把玩幾下,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孔大人認為王二是羊脂玉瓶的主人吧?”
“正是正是!慕賢弟有所不知,那宋三家里窮得滿家里湊不齊一套像樣的家具,老大不小的年紀,連個秀才也沒考上,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沒人愿意把自家女兒許給他,就這么一個破落戶,他要是有這樣之前的寶貝,難道會抱著個金飯碗討飯么?
王二就不一樣了,他是做玉器生意的,鋪子里收了那么一對兒寶貝也不稀奇。”
“即使如此,孔大人直接判了就好,又何必叫我過來呢?”慕流云睨著孔縣令,眼神促狹。
孔縣令摸出汗巾子拭了拭額頭:“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宋三別看窮,性子剛烈得很!說要是我不主持公道,害他被人搶了傳家寶,就要一頭撞死在我衙門口柱子上,你說說……愚兄也是為難啊!真要是出這么一檔子事,傳出去我這以后……也很難做……”
“孔大人這么說我就懂了,這事交給我,今天一定給你斷個明明白白。”慕流云聽了個明白,便也不想再多耽擱,折扇裝模作樣搖幾下,頗有幾分狗頭軍師的派頭。
孔縣令松了一口大氣,連忙帶著慕流云來到堂前,自己端坐于堂上,慕流云立于案旁,端詳著堂前跪著的二人。
孔縣令此前的描述倒也傳神,堂前二人光看一身衣著就可以認得清清楚楚,左邊滿身補丁、面黃肌瘦的便是宋三,右邊一身繡花錦袍、腦滿腸肥的則是王二。
上了堂之后,孔大人便瞬時換了一副面孔,板起他那張富態圓臉瞧著多了幾分官老爺的氣派,一手摸著驚堂木在桌上拍了一記,一手捻了捻稀稀拉拉的小胡子。
“宋三,王二,你們二人為那羊脂玉瓶爭來爭去,本官今日特意從州府衙門請了司理參軍慕大人過來,慕大人向來斷案如神,再難的懸案也難不住他,由他來審你們的官司,一定能夠替你們主持公道!”他對跪在下面的宋、王二人道。
慕流云站在孔大人桌案旁,一條胳膊支在案邊,兩眼看著那兩人:“你們都說自己是羊脂玉瓶的主人,此事可有人證?”
宋三苦著臉搖頭:“并無人證,那羊脂玉瓶是我祖傳的寶貝,平日里我都是仔仔細細藏在家里,怎敢輕易讓人瞧見,要是讓人起了歹心,那不是招惹禍事么!古人云,慢藏誨盜,冶容誨淫……”
“停!你先不要云了!”慕流云趕忙打住他的話頭,揉著額角,“你不就是想說值錢物件兒不收好,等于請賊到你家去偷么!好好說話,聽著頭疼!”
說完再一指王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