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位在此地離奇死亡的縣令,有一位是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睡一覺之后,第二天家里人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起床,便去房里招呼,結果發現人都已經涼了,渾身上下無一處傷痕,死相極其安詳。
還有一位到任之后順風順水,意氣風發,結果才過了不到兩個月,被府里嚇人發現在房中用一條白綾將自己懸在房梁之下,別說是先兆,就連一封書信都不曾留下。
他的繼任者運氣也不必他好多少,被調到此處不到一個月,忽然發了癔癥,當著一家人的面沖出臥房,直奔自家院里的一口井,撲通一聲就跳了進去,等到被嚇呆了的眾人回過神來,趕忙七手八腳想辦法打撈,最后打撈上來的自然也只能是一具冰冷尸體。
第四位來此地上任的縣令也同樣是上任沒多久便好心得了失心瘋一樣,三更半夜嚷嚷著有鬼,從家里面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往山里跑,最后不慎失足,從山坡上摔了下去,腦袋磕在一塊半山腰的大石頭上,當場死亡。
第五位也是最離奇的一位,這位倒霉的縣令竟然是好端端的待在家里,忽然從天而降一道雷,將他給活活劈死了,燒成了焦炭。
打這第五名縣令也未能在此地平安度過之后,這里便成了不祥之地,誰也不敢到此地上任,仿佛到了那里就等于被判了死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之后這里的縣令職位一度空缺下來,拖了許久,最后終于有一個人愿意在這里上任,上面便趕忙把他安置在了那里,此人上任之后,到現在已經過了四五年的時間,雖然說沒有任何政績可言,但是至少人也沒有出什么事。
州府里的上官也不介意這個縣令沒有任何作為,畢竟只要那個縣不要再上任一個縣令就死一個縣令,就已經算是相當好的事情了,更何況就算不用那個平庸縣令,也沒有人愿意接替他,到那個“不祥之地”,都說既然這個縣令的命夠硬,扛得住,就讓他在那里吧。
慕流云對這件事印象有其深刻,一方面是因為這個縣位于晏州下轄地界內,并且恰好就是十八年前白棟遭遇不測之后,負責派人進行尸檢的那個縣,這個巧合由不得她不去注意。
另外一方面,作為一個敢用刀給死人開膛破腹的人,慕流云向來不相信這世間有什么鬼怪邪祟,就像她之前經常同各縣衙畏懼驗尸的主簿說的那樣,若這世間真有鬼,那么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惡人哪里還需要他們這些大活人去幫忙找到和懲罰呢?
所以在慕流云看來,所有的神鬼殺人,不過都是活人作惡罷了。
可是如果只是有人裝神弄鬼做壞事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個地方一連死了的五個縣令,那可都是在朝廷有品級的官員,這絕對不是巧合,她很想知道這背后真正的“不祥”是什么。
慕流云皺著眉頭端著那個冊子看,看了很久,連口茶水也沒有喝,更別說是吃點心了。
看著冊子上的內容,她腦子里想到的是之前袁牧對楊知府和張耀祖的態度,擺明了不喜歡,但是卻又沒有真的亮出顏色來給他們看看,她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看來這位爺是沖著自己的驗尸手法來的,還有自己百無禁忌,不懼鬼神之說,還有他自己曾經提到的,因為自己是商賈出身,與其他人并無任何的家族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