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自己的頭發,這才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你的手還好吧?”
旁人碰她的頭,總會讓她覺得是被人拿住了命門,不自在得很。
蒙舟聽她如此說,反倒是安下心來。
萬幸!
這若換作尋常姑娘,怕是要被他這失禮行徑嚇壞了!
蒙舟連連搖頭,別扭的轉過頭去:“沒,我沒事。”
沒事是不可能的,他的手現在還控制不住的顫抖,只是礙于媱嫦在跟前兒,他說不出口。
他說沒事,媱嫦也不追根究底,隨口應了一聲便又瞥向了岳府,正巧見到了再次出門來的小廝。
小廝瞧見蒙舟,只覺得像吞了黃蓮一般。
他敢為難媱嫦,那是仗著顧氏門楣凋零,媱嫦又是岳明屬下,即便是有些齟齬,媱嫦又能如何?
但眼前這位給她撐傘的蒙大公子卻絕非岳府能欺凌之輩。
蒙家世代勛貴,蒙家老祖是與高祖一道征戰天下的開國功將,建朝后受封安王,世襲罔替永不降等,是大昭唯一一位外姓王。
這般家世,便是岳明都不敢與他們蒙家有所沖突。
現在,這位安王世子就站在媱嫦身邊,冷眼望著他。
“岳府的待客之道,果然與眾不同。”
蒙舟正急于岔開話頭,那小廝出來得不巧,正撞在了他最為難的時候,迎面便被敲打了一句。
小廝的腰彎得更低,忙不迭的側身讓開門請他們進去,一疊聲的道罪:“世子恕罪,先生近日不適,奴、奴才也沒見過媱嫦大人,這才不敢私自請大人入府。”
蒙舟還想說話,卻被媱嫦拉了一把。
“為難個下人做什么?主子怎么說,他們自然怎么做,本也就與他無關。”
媱嫦云淡風輕的說著,眉宇間的懶怠在踏入岳府后盡數消散。
蒙舟仍舊給她撐著傘,一路跟著,眼底帶著抹擔憂,心里已把程聿罵了百余次。
小廝戰戰兢兢的引著他們去到花廳,掀開門簾,岳明正端坐在主位上。
一瞧見小廝那苦兮兮的臉,岳明的眉頭立時便擰了起來,看著緩步而入的媱嫦,眼底厭惡之色更濃。
這丫頭當真放肆,在他的府中,還敢為難他的府丁。
正要出言呵斥,蒙舟緊跟著走了進來。
到了嘴邊的斥責立即噎在口齒間,岳明張著嘴,臉都漲紅了。
媱嫦只做沒瞧見他的神色,行了個禮道:“岳大人安好。”
她身旁的蒙舟隨手行了個不甚規矩的晚輩禮,然后也不用人請,自顧自的挨著門邊坐下了,還對岳明揮揮手:“岳大人無需理會我,你們談公事,我只是等小阿媱一會兒,雪大,我得送她回去。”
說是不管,但他那雙眼睛始終在岳明身上轉悠,也不知是警告還是另有他想。
岳明急急地喘了幾口氣,最終也只是擠出了一句:“隨你。”
他說完就再不去看蒙舟,好似如此便能忘了這花廳內還有他這么一號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