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至極的一件事被他說得簡單輕松,媱嫦卻沒生出丁點兒質疑來。
這感覺就像是阿姊與她布置戰術時候那般,完全無需她來費心操勞。
程聿望向她:“我去一趟觀仙樓,你昨夜疲累,早些歇息。”
“不累,我陪你去。”媱嫦說著便站了起來,“驍騎衛不在,我可不敢讓你自己出去。”
若程聿在京安城里出了差錯,那她也不必活了。
偏生想要他死的人太多,她不得不費些心思。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殿,宋秋就站在門邊,見程聿出來了便遞上藥碗:“公子,該吃藥了。”
程聿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憑添了幾分灑脫。
媱嫦騎馬,程聿坐車,宋秋也跟著一起來了。
不過半刻,他們便到了書苑坊觀仙樓外。
這里果真比媱嫦下午來時多了許多人。有人在和守門的驍騎衛交涉,或是要送東西進去,或是要接人出來,更有甚者,已掏出了銀魚袋來壓人。
媱嫦握著韁繩的手腕微轉,坐下黑馬長嘯一聲,壓過了街巷間的嘈雜。
她端坐馬上,眉頭微蹙,淡然道:“讓開。”
瞧瞧她,再看看她身旁那印有繡止府徽記的軿車,圍堵著的人漸漸退開了。
門旁駐守的驍騎衛已迎了上來,有人擺腳凳,有人掀車簾,有人去牽馬,他們有條不紊的把程聿扶了下來,也把媱嫦的馬牽到了一邊去。
繡止府司丞,京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懼。
于很多人而言,繡止府就像一座藏在云霧后的大山,越看不清真容,越覺得神秘不可觸碰。
而程聿,在他們眼中便成了山林中蟄伏的猛虎,他整日呆在繡止府里倒還好,他若出門,那便如猛虎下山,必定勢不可擋。
此刻已沒有人覺得今日繡止府是要查一個竊賊了。
能讓程聿親自出手,若真是賊,他恐怕得偷了傳國玉璽才行。
程聿緩步走入觀仙樓,不像來行公差,反倒像世家公子來聽戲文的雅致。
媱嫦跟在他身旁,視線卻落在值守的驍騎衛身上。
十余日的操練下來,他們的模樣更整肅了些,只是少了戰場廝殺下來的血氣。
這般衛隊,平素看著倒還好,若真遇到了亡命之徒,恐怕不堪一擊。
媱嫦微微蹙眉,又想起了今日見到的右驥衛。
一個個步履拖沓,真靠著他們守城的話,怕是一個時辰都扛不住。
她現在愈發好奇京安城中的二十萬京衛到底都是何模樣了。
想來……不會比驍騎衛更好。
媱嫦正想著這些事,便聽得程聿對她道:“后院你便不要去了,帶些人查找一下可還有不該有的東西。”
他的顧慮大抵與鄭子石一樣,媱嫦聞言點頭,把他送到鄭子石眼前,自己便帶了一隊人去各種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