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涼快起來,我們要去上課啦。”次日晨,樓暗思搖著鄭涼的手臂把她叫醒,又匆匆忙忙收拾東西,催促著正在穿衣的鄭涼,抱著執筆書卷和她一起跑出去。
到了授課處,幸好不是最遲,樓暗思整頓了一下衣著,平復下呼吸,跟在鄭涼后邊走進去,畏手畏腳地張望一眼,在鄭涼旁邊坐下。
一位看著面容成熟的長者穿著黑白的衣裳走進來,把戒尺放在講臺上,手執古卷,囑咐弟子們好生聽講,便開始授課。
鄭涼側眸往樓暗思那里看一眼,她坐的端正,身量短小,直著腰也不會遮擋后面人的視線。再往旁邊看一眼,竟然是濃妝艷抹的納蘭月西,于是回頭,跟后桌說:“同門,借個筆。”
令她驚訝的是,后桌是黃長羨。
他好像很厭惡她的打擾,臉色冷淡,就在鄭涼轉過去的時候,一拂手,她桌面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授課先生敲了敲用戒尺講臺,“姑娘,安靜。”
周圍的人眼神如冷刀子掃過來,連半睡不睡的人都驚醒了。鄭涼聳聳肩,提筆落字,旁若無人。
下了課,黃長羨桌面上多了一張紙。他抬起眼,前面之人已經隨著同伴離開了,紙上用清秀的字跡寫著兩字“謝謝”。他頓了頓,壓下有些躁動的心跳,把紙仔細收了起來。
鄭涼的東西沒收走,放在桌面上。黃長羨路過的時候掃了一眼,是課堂筆記,字跡比方才的字條要馬虎一些,但筆記是認真的。
出了教室,鄭涼看見了張無終朝她走來。
“我剛修煉完,想著這個時間你應該下課了,不若一起去飯堂,我請客。”
鄭涼點頭應下,沒察覺到樓暗思低著頭退了一步,想起母親的叮囑,于是問他:“你是內門弟子?”
“是。”
“認識一個叫鄭遠道的嗎?”
“不認識,此人是你兄長?”
在這個宗族觀念很強的世界,同一個姓足以揣測關系匪淺。鄭涼敏感地察覺到張無終否認時語氣里的厭惡與避嫌。
“不是。”
“那就好,以后不要在昆侖提起這個人,他……總之不是什么好人,掌門的親傳弟子就因為他,如今前途渺茫。”
想到鄭安康與莫桑榆說起這位兄長時的自豪,張無終此刻的言語真的是刺耳得要緊,鄭涼皺起眉,“他做了什么?”
張無終看了看四周,彎下腰,湊近鄭涼的耳朵,“他背叛了師門。”
剛走出來的黃長羨看見這一幕,頗覺得刺眼,盯了許久,臉色愈發陰沉,最終悄無聲息離開此處。
鄭涼不知道張無終的話是什么程度,后面無論她怎么問,張無終都不肯說了,還給了一個很是奇怪的解釋:“昆侖有巨靈里澤管控,掌門禁止說起此人,他若是有心查看,會知道我們的言行。”
這樣算是過去,張無終嘴上嚷嚷著請外門最漂亮的兩位姑娘吃飯,跟鄭涼和樓暗思一路嬉嬉鬧鬧走去飯堂,還好心跟她們說:“外門有七位執事,有五位會為你們授課,剛剛是清風執事,他脾氣不好,但是權力最大,有舉薦你們入內門的資格。我當年就是他舉薦的,拜入三長老門下,你們要好好表現。”
鄭涼促狹地笑了下。
樓暗思連連點頭。外門入了內門,資源會豐富千萬倍,對修煉極有好處,也就離長生彼岸又近一步。
小姑娘對張無終的心思很明顯,鄭涼不好插在人家中間,很快吃完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