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部的毀損傷涉及到的骨骼和神經最多,同時對于患者之后的恢復影響也最大。在這個區域里,鄭國有選擇了自己手下最年輕的副主任主刀——這一區域的手術預計要進行大約四個小時。沒有一副好體格可盯不下來。
股骨部分則由年輕的骨科住總負責。這個區域雖然關鍵,但相對足部來說,血管的直徑和神經都更加粗大。進行縫合難度不大,而且還能為他積累到一次寶貴的經驗。
而鄭國有……在經歷了一次心梗之后,他已經不怎么直接上手術臺了。這次手術,他更多是充當技術指導和定海神針的作用。
“優先修復血管和神經,皮瓣和骨骼放在后面——肌腱縫合如果來不及做,可以留到二期再進行。”鄭國有在手術室里分配著工作,用的還是一貫的“農場主吆喝愛犬”的口吻。“縫合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因為趕時間就縫的馬虎了——宋院長可在外面等著呢,誰要敢拖后腿,那就等著被宋院長扒皮填草,掛在醫院大門口吧!”
雖然鄭國有說了個笑話,但是在場的醫生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譚俊倪的傷情實在是太重,甚至已經到了他們自己有些害怕的地步。
要把這一灘爛肉重新縫成一條腿……其中的難度可真不是靠一句“扒皮填草”就能簡單跨越的。
“老鄭。”穿好了手術衣的劉堂春也出現在了手術室里,這次雖然是多名主刀同時進行手術,但畢竟和之前的神外——骨科多學科聯合手術有所不同,嚴格來說,這里應該是骨科的主場。劉堂春來到這里,并不是為了指揮協調多學科進行治療,而是來給自己的老朋友做主的,“我看宋院長有點……不夠冷靜。”
“這話還用你跟我說?”鄭國有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同學,“有屁快放,我這里急的火上房了。”
“術式盡量挑時間短的來,這個道理你肯定也明白。”劉堂春低聲道,“骨頭上的事兒,你們也別犯軸,沒有必要在那兒費時間玩拼圖——能置換就置換掉。”
鄭國有看了一眼劉堂春,“還有屁么?”
“嘿……老子好心過來給你……算了算了。”劉堂春眼睛一瞪,隨即又和善了起來。“關節上你費點勁也無所謂,但總體時間把握一下。反正是醫學院出錢,不用替學院省。”
“我又不傻,這種事情你一個副·院·長都能想到,我老鄭能想不明白?別在這兒礙事兒,趕緊滾蛋。”鄭國有把劉堂春低聲轟了出去之后,站在門口,叉著腰看了看現場情況,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少聽那個智障胡指揮,還真以為自己當了個副院長,就能把手往我這兒伸了?脛骨平臺都他娘砸碎了,上假體?上了的假體往哪兒釘啊?瞎胡鬧!”
骨科醫生們終于發出了一陣會意的笑聲。而鄭國有卻沒有笑。他轉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確定整個手術室里除了麻醉和護士以外,其他都是自己的骨科醫生后,搖了搖頭。
“行了,把刀都放下吧。”鄭國有嘆了口氣,“準備行髖關節解脫術……我來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