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孫立恩打開了房間里的燈,示意陳瀟找地方坐下。然后直接給院辦打了電話,“你好,我是急診孫立恩。”
“孫醫生。”電話那頭的院辦工作人員很明顯知道孫立恩是個什么人,“有什么事兒啊?”
“我這邊有個病人,需要急診手術。”孫立恩在電話里說的非常自然,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程度的不自然。“未成年人,但是聯系不上家屬。”
“需要授權是吧?什么問題?”孫立恩找院辦要手術授權的頻率絕對是整個四院里最高的。別的醫院里一年能有個一兩次緊急手術授權就已經算是頻率很高的了。而孫立恩……他一個人一年就能請求三四次。
其實請求緊急手術授權倒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孫立恩每次的授權申請都完全符合相關要求,并且也從來沒有惹出過什么麻煩。因此,院辦的工作人員們其實都還挺“信任”孫立恩的。
“骨筋膜室綜合征,右臂上的。”孫立恩這邊回答的非常順溜,“其他的相關檢查還在補充進行,為了搶時間,請你們先開始流程。”
“知道了。”院辦那邊很痛快的答應了孫立恩的要求,然后掛掉了電話。
而孫立恩則放下電話,開始對面前這個小朋友進行“串供”。
“你記得自己父母的電話么?”該提問的還是要問,雖然之后可能會給自己惹上麻煩,但孫立恩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決定冒一次險。
大不了被扣工資甚至罰款,這些事情他現在還真不怎么在乎。
一個十四歲的小男孩的一條胳膊乃至一條命,值多少錢?這個問題,孫立恩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一定比醫院的罰款上限更高。
“不記得……”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時都是記在手機里的……”他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把手機掏出來翻了翻,“額……這臺手機里沒有記。”
還有這么巧的事情?孫立恩有些詫異,但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太好。他繼續問道,“有什么手段能夠聯系到你父母或者爺爺奶奶的?微信電話之類的有沒有?”
“都沒有。”陳瀟繼續搖著頭,他用非常誠懇的語氣回答著孫立恩的問題。“我爸媽不用微信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今天晚上他們兩個都有事情,下午四點就出門了。”
這就是明顯在胡扯了。孫立恩非常肯定,陳瀟的母親當時是用微信交的費用——她的那張繳費單現在還在桌上放著呢。
本來打算直接跟陳瀟對好口供的孫立恩竟然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再說些什么。而陳瀟則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我也問過朋友了,他們說要繞過父母同意授權做手術就只能這樣……”他看著孫立恩,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才十四歲,我不想下半輩子都沒有右手。”
孫立恩點了點頭,有了這句話那就其他都好辦了。“你跟我來。”他站起身子,用辦公室里備著的三角巾先簡單固定了一下陳瀟的胳膊后,帶著陳瀟往外走去。“你剛才的回答挺不錯,別人問你也要這么回答——沒問題吧?”
“放心吧。”陳瀟點了點頭,“剛才那些話……其實也不是我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