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后,也就是現在時間點的一年半之前,計秀英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腿活動受限,并且在運動和勞累后會出現明顯的疼痛以及活動受限。她再次來到醫院進行檢查,結果發現自己的右側股骨頭徹底壞死了。
滬市的醫院馬上為她停用了強的松,并且為她進行了右側股骨頭置換術。在手術結束后半個月,滬市的醫院再次為她進行了CT檢查。第七次的CT檢查和第六次相比并沒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雖然病變沒有被完全吸收,但至少是穩定的。
“傷痕累累”的計秀英出院回家了。她認真的盤算起了自己可能不再長久的余生。多次入院治療的她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她想看到自己的女兒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侶。這樣就算自己死了,也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繼續照顧和關愛她。
一年前,計秀英因為擔心自己的病情再次復發,于是開始重新口服起了強的松——這些主要是之前滬市開給她但還沒有吃完的藥物。連續服藥半年后,她再次開始發熱咳嗽。這次,她也不想再折騰了。計秀英決定到寧遠來看病。這里是她和自己丈夫相識的地方。在來到寧遠之前,計秀英就已經寫好了遺囑。她希望自己在死后被安葬在寧湖旁的公墓里。那里距離自己和丈夫相識的寧湖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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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個病例里最值得注意的點有兩個。”孫立恩召開了全組的會診。他在會議室的白板上寫下了兩行大字,“病變性質”以及“對激素反應”。
“首先是病變性質,兩次活檢的性質事實上是互相矛盾但又互相統一的。機化性肺炎的主要癥狀是肺泡內的纖維蛋白并未被徹底吸收,有大量纖維組織增生。而第二次活檢測提示了肺組織慢性炎和上皮樣細胞肉芽腫。”帕斯卡爾博士在臺下說道,“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兩次活檢都在提示我們,這些病變和免疫系統息息相關。”
“如果和免疫系統有關,那倒是可以解釋她全面幾次在使用激素后病情好轉的事實。”布魯恩博士有些不贊同的反問道,“可是她一年前重新開始服藥,連續使用了半年的強的松,卻反而又發病了——這該怎么解釋?”
如果是免疫系統疾病,那就不太可能會在持續使用激素的情況下再次復發。而且計秀英服用的劑量還不算小——20mgQD。這個服藥量肯定會把免疫系統抑制到一個相當低的水平上。
總不能是因為計秀英的身體情況極為特殊,她甚至對強的松產生了抗藥性吧?
“第二個問題就在這里了。”孫立恩轉身看向白板,沉默了好一陣之后,他忽然悠悠道,“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第三次就是必然。”他忽然轉身看向了帕斯卡爾博士,“如果……真的就是偶然呢?”
“不會吧?”帕斯卡爾博士很快就明白了孫立恩的意思。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反問道,“激素從一開始就對她沒有幫助,這只是巧合?”
“現在只是組內討論,我們可以想的隨意一些。但大膽假設之后,就必須要小心求證。”袁平安皺著眉頭問道,“你怎么證明你的假設?”
“現在我還沒有什么頭緒。”孫立恩嘆了口氣,然后迅速振作了起來,“不過……如果我的假設是真的,那至少說明……這個疾病是個慢性的,會自行好轉然后再次進展的疾病。這樣的話,懷疑名單就可以縮小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