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盲癥的本質,就是紫外線灼傷眼角膜所導致的急性無菌性炎癥反應。
別說是寧遠這種平時冬天根本不怎么下雪的地方了。就算是北方地區,很多人也沒有這種“大雪之后出門一定要帶墨鏡”的習慣。
一般來說,雪盲癥多發于高原地區——這里的積雪常年不化,而空氣中的紫外線又要比平原地區強上很多。在積雪上行走,時間稍微一長,就有被雪反射的紫外線灼傷眼角膜的風險。
雖然寧遠現在只是在下雪,而天空都是鉛云密布的狀態。但曹嚴華醫生自從打了兩個噴嚏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緒不寧——他決定還是做做準備再說。
好像是為了證明曹嚴華醫生的擔憂并未出錯,稍遠處忽然人聲嘈雜了起來。等曹醫生的視線透過人群中的縫隙,看到那個躺在地面上的人是,他的瞳孔頓時收縮了一下。
出事了。
脫下身上的粉紅色羽絨服,曹嚴華抱著醫療箱就沖了出去。人群聚集的地方離他大概有個七八十米遠,而他自己在沖過去的路上,連著摔了三跤。而距離他最近的護士姐姐甚至沒能趕到他摔跤的地方,把曹醫生從地上扶起來,他就自己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后繼續往前跑。
跌跌撞撞,跑的氣喘吁吁的曹嚴華醫生用盡全力擠開了人群,然后沖到了那個倒在地上的人身旁。
這是一位負責安裝板房的工人師傅。他頭上還帶著一頂有些破舊的明黃色安全帽。安全帽結結實實的扣在他的頭上,而根據曹嚴華醫生的第一眼判斷,面前的這個工人師傅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明顯的外傷。
“讓一讓!”曹嚴華蹲在這位工人師傅身邊,開始進行快速檢查。而護士們也終于趕到了現場,她們自動承擔起了早期詢問病史的工作,“這人是怎么回事?”
“老馮今天早上上工之前,就說自己有些腿疼。”距離這位工人師傅最近的工作人員趕緊說明了情況,“剛才老馮切板的時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臉色發白,話也說不出來。我看他情況不對,以為是屋里空氣不好,就趕緊把他拖出來了。”
“那他……”護士還想再問兩句,曹嚴華卻突然開始扒開了工人師傅的外套,然后做起了胸外按壓,他一邊按著,一邊喊道:“心臟驟停,去取AED!打120!”
火車站廣場上并沒有固定安放AED的位置。距離這里最近的AED位于檢票大廳門口的安檢入口。
護士二話沒說,轉頭就朝著三百米外的檢票廳跑去。而曹嚴華卻完全沒有功夫去關注這些——在他手掌下的這個病人,情況不太好。
心臟驟停的患者就沒有一個情況能好的,但他的情況似乎格外的不好。他的嘴唇上泛著不詳的紫黑色,而且瞳孔看起來已經有些擴散了。
全力進行胸外按壓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工作。雖然剛才還凍的腳上發麻,但兩組按壓做下來之后,曹嚴華醫生的頭上已經開始有汗滴向下掉落。
三十次按壓,兩次人工呼吸,再接三十次按壓……在醫院外進行胸外按壓就像是一場看不見終點的地獄馬拉松。不光沒有盡頭,而且還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只要稍微一慢,這條命肯定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