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孫宏斌也沒什么可勸的了。他只是嘆了口氣,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既然你愿意這么干,那我和你媽也沒什么可再說的。反正你記住,家里還有些能力可以支持你。實在覺著堅持不下去了,那就回來吧。”
孫宏斌的態度會有這么大的轉變,還是因為親眼見到兒子受傷樣子。那用肩膀斜插到肚子上的傷口。哪怕孫立恩再三解釋說傷得不重,但遭人襲擊受傷和自己不小心弄傷完全是兩個概念。哪怕孫宏斌對于兒子一開始“男人的決定”再怎么尊重,現在也不可能繼續維持著窮養兒的念頭。
當然,王彩鳳的碎碎念和暴力威脅在這里面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好了,既然已經回來了……”孫宏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開心的事情暫時不說了,該吃飯了。”
帕斯卡爾等人在孫立恩的邀請下也一起步入了餐廳。隨后就是喜聞樂見的老外被中餐征服的橋段了。
“生蠔還能做熟了吃?”帕斯卡爾博士首先對于餐桌上的清蒸蒜蓉辣醬乳山蠔表示了震驚。“好大的生蠔!”
“中國人似乎不是很喜歡吃生食。”布魯恩看著桌上的美食后點了點頭,“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和日本不太一樣。”
孫宏斌站在桌旁,安排幾位客人入座,同時笑道,“這倒不一定。從公元前八百多年的西周時開始,中國人就有生食魚肉的記載,生魚片還是唐代由中國傳入日本的吃法呢——不過那個時候,比較普遍的吃法還是淡水生魚片配合蘸料。畢竟海魚難得。”
布魯恩皺起了眉頭,“生吃淡水魚?我可沒有這個膽量。海水魚我還敢試一試,淡水魚怎么能生吃呢?”
“其實就和有些日本人冒著生命危險吃河豚一樣。為嘴傷身,不惜以身犯險。”孫宏斌笑著解釋道,“中國很久以前就有了吃生魚片而導致重病的紀錄。最早的恐怕要追溯到東漢時期——差不多就是大和剛剛作為奴隸制政權,誕生在日本列島上的時候。當時為東漢廣陵太守治病的,是傳說中的神醫華佗。”
華佗的名頭,中國人幾乎都聽過。可惜的是,這幾個美國專家卻壓根不知道華佗是誰。但這也并不妨礙他們感到震驚——在沒有顯微鏡和成熟外科手術的年代,在西方人還不知道人體結構的時候,中國的醫生們就已經知道進食生魚片會導致嚴重的寄生蟲問題了?
“其實也沒有那么厲害。”孫宏斌笑著給三人倒了一杯白酒,“只是那個時候,中國的醫生們對于傳染病有了一些簡單的,淺顯的認識。比如血吸蟲病被稱為‘水毒’,瘧疾是‘瘴氣’,而更常見一點的蛔蟲則是‘蛀蟲’。他們能認識到這些疾病是由于外界因素所導致的,但除了肉眼可見的蛔蟲以外,其他的疾病則比較籠統的稱為外邪。除了一些偶爾有效的藥方以外,沒有人對它們進行進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