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是苯丙酮尿癥。”孫立恩急切道,“可能是某種蛋白酶缺乏癥。她從來不吃肉,所以發病延遲到了接近成年。”
“那具體是哪種蛋白酶缺乏癥?”徐有容提出了最根本的問題,“蛋白酶缺乏癥有很多種啊。”
小會議室里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三個人都覺得遲發性遺傳病很有可能,但三個人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么蛋白酶缺乏癥。
“搞遺傳病咱們不專業啊。”孫立恩苦笑了兩聲,這個情況他可沒有預想到。他有一種直覺,自己的推斷方向是對的。但另外兩位醫學博士都不知道這具體是什么病……這可就有點麻煩。“這樣吧,我去請人來會診一下。”
孫立恩心里的想法是再去麻煩一次老東西。反正這種窮舉式的診斷內容最適合電腦來干。盡管之前已經因為診斷的問題請老東西幫了一次忙,不過再求助一次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直接請兒科的醫生吧。”布魯恩博士琢磨了一會后直接道,“我記得咱們醫院沒有專門的遺傳病科,那請兒科的醫生來看遺傳病應該是最合適的。”在四院工作了半年后,布魯恩終于開始習慣管四院叫做“咱們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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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傳病啊?”仍然是一臉即將猝死的模樣,仍然是那個仿佛亡靈天災現場的兒科辦公室。一個頂著熊貓眼的醫生慢慢抬起頭來,迷迷瞪瞪的看著孫立恩,一雙眼睛在他臉上飄了好幾次才找準焦距,“遺傳病……啊?”
雖然很不忍心打擾人家在百忙之中的休息時間,但身上畢竟扛著一條人命,孫立恩再不忍心也得問,“對,很可能是會因為素食導致延遲發病的遺傳病。”
“遺傳病啊……”他看上去真的很累,不過孫立恩能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來,他正在努力讓自己的腦子運轉起來,給孫立恩推薦一個擅長診斷遺傳病的兒科醫生。
“要不……你還是請錢主任吧。”思考了半天后,這位醫生又慢慢低下了頭開始迷糊,“錢主任搞遺傳病是很有名氣的……”伴著一陣呼聲,他又陷入了睡眠中。
孫立恩嘆了口氣,搞來搞去,還是得去請光頭妖怪才行。
今天的兒科主任診室,仍然塞滿了正在焦急等待的家長。診室的門就仿佛只是個擺設一樣,家長抱著自己的孩子擠在診室里,完全不管前面還有更多的孩子和家長。整個診室擁擠的仿佛沙丁魚罐頭——這個描述沒有任何夸張,孫立恩拿著打印出來的MRI檢查結果,嘗試了五六次都沒能擠進診室里。
“錢主任,錢主任!”眼看自己是不可能擠進房間了,孫立恩情急之下朝著房間里喊道,“我這里有個病人,可能是遺傳病!”
“遺傳病”三個字在兒科的影響力堪比呼吸內科的傳染病。孫立恩剛剛喊完,沙丁魚罐頭里就突然讓開了一條大概二十厘米寬的路。抱著孩子的家長們都在向后縮著,試圖給孫立恩讓出一條通路。
“趕緊進去吧。”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有些擔心也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孫立恩手里的MRI袋子,“遺傳病可不敢耽誤,得趕緊想辦法治呀!”言語間仿佛遺傳病學專家一樣,對自己的認知充滿信心。
孫立恩趕緊點了點頭,然后抱著手里的袋子擠進了房間,艱難的靠近了錢紅軍的桌子。
錢紅軍也不跟孫立恩多廢話,他拿出了MRI圖像看了看,又簡單問了問患者的情況后,直接提出了建議,“查血氨,肝功,尿乳清酸。這個可能是個O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