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獵頭,能輕松挖來各種優秀人才。而劉堂春這樣的挖掘機,能讓目標自己主動往碗里跳。
哪怕孫立恩并沒有和劉堂春就此交流過,他也能大概猜到老劉同志讓自己跟著胡醫生治療患者有什么其他目的。身為劉堂春的學生,要是連這么一點敏感度都沒有,那才叫丟人現眼。
對于有一些動心想要跳槽的目標,孫立恩覺得自己應該盡量掩蓋住劉堂春的迫切希望。畢竟他也不知道劉主任對于優秀人才究竟饑渴到了什么地步,愿意開出什么樣的條件把人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來。
那就有一說一,問啥答啥唄。孫立恩一邊附和著笑了兩聲,一邊對胡春波講了講自己這段時間的親身體驗,最后總結道,“我也不知道院里現在招人是什么個情況,不過胡醫生這么優秀的人才要是對我院的職務有興趣,那至少從我們院的人事角度上來看,肯定是不會有什么阻礙的。”
胡春波肯定是動心了,當然,一個有了老婆孩子的醫生對于另一家醫院動心,當然不可能只是因為“能夠不經科主任審核就能使用限制使用級抗生素”而已。讓胡春波動心的,是以劉堂春為代表的四院風格——科主任們充分放權,對于下面的年輕醫生有足夠的信任,同時還能給予他們足夠的發展空間。
從四院的角度出發,每一個年輕的醫生都應該有足夠的成長空間。畢竟科主任作為科內醫療技術最高者,他所能處理的患者類型應該是科內最廣最大的。但科主任的本事再大,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四院每天收入的大量患者就算分到了專科科室,數量之大也不是一個科主任就能全部處理完的。
所以,四院的科主任們不光不會試圖去限制手下醫生的發展,反而會努力讓他們盡快成長起來,然后為自己分擔一些工作量。
但胡春波所在的宋安省腦科醫院則和四院的行事風格不太一樣。和四院相比,他們……更保守一些。
省腦醫院的保守主要體現在科主任的作風上。省腦醫院內一共有三個神經內科,四個神經外科,以及兩個腦血管神經介入科。這種科室分裂一般只有一個原因——原來的科室里出現了一名也能當科主任的,高年資主任醫師或者副主任醫生。
兩個能當科主任的醫生在同一個科室里待的時間久了,那就一定得出點事兒。為了留住人才,也為了不出事,醫院只能選擇再開一個科室,用于“盛放”另一位能當科主任的副主任醫師或者主任醫師。
但醫院的資源是有限的,能來到腦科醫院尋求治療的病人數量也是有限的。多一個科室,原來的科室勢必就會被迫減少資源。也許在神內開到第一個的時候問題還不算太大,但三個神內,四個神外,兩個腦血管介入科……這樣大量開設分科的結果就是誰都吃不飽,誰都不痛快。
而為了避免再多一個人新開科室來和原來的科室搶飯碗,省腦醫院選擇了一種令人遺憾的方式——科主任們開始嚴卡手下醫生的晉升途徑,只要科主任還沒有退休,一個科室里就只能有一名主任醫師準備接班,兩名副主任醫師準備下一輪晉升,五名主治互相卡位搶奪副主任醫師的位置。
主任醫師們嚴守技術,而且對年輕醫師從不放權。三個神外科里別說讓主治醫生做手術了,就連副主任醫師們的手術排班數量也是嚴格受限的。
胡春波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就業的一名普通高年資主治醫生。他平時不太習慣和上面的領導拉關系,眼看自己三十六歲,女兒都要上初中了,可仍然是一名其他條件全都符合,但就是沒有晉升機會的“萬年主治”。
平時在家里,胡春波沒少被老婆念叨。女兒似乎是因為進入了叛逆期,也開始從胡春波的小棉襖變成了扎心機——一天到晚和她老媽一樣,對自己的父親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