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二級醫院的工作特點,王醫生他們在平時的工作中不自覺的就會帶上一絲“畏手畏腳”的模樣。雖然是長海醫院出來的優秀軍人醫生,但工作的職責卻主要是負責穩定傷情然后向上轉送,所以他們平時的風格比起治愈疾病,更傾向于控制損傷。
但是,這個尼日利亞患者明顯不能套用控制損傷的治療指導思想。他的病情到目前為止都不算危重,而且必將進展迅速。在患者病情不夠危重的時候,三級醫院無法接收患者。可要是等到病情足夠危重,再經歷數個小時的轉運之后,恐怕三級醫院也對此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這名維和士兵,必須也只能在二級醫院接收徹底治療。要是再拖,那可能就不是“能不能不留殘疾”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保住命”的問題了。
陳天養訓人的時候,手里也沒閑著。患者兩側大腿處被他補了五個切口,十幾瓶生理鹽水和雙氧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拼命往患者的傷口里灌著。孫立恩手里的不銹鋼盆滿了再換,前前后后換了六七個盆,陳天養才漸漸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兩側臀大肌淺層筋膜全部夾除,深層筋膜部分夾除了。”陳天養晃悠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順便開了個黃腔,“等會要處理會陰筋膜了啊,你們對自己尺寸不夠自信的可以先回避一下。到時候傷了自尊心,我可給你們縫不起來。”
主刀醫生能開玩笑,那就說明情況基本可控了。孫立恩放下手里的不銹鋼盆,活動了一下酸澀的雙臂,“陳老師,我先去看看配藥的情況。”
從孫立恩下達使用青霉素的醫囑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但藥還是沒配來。這讓孫立恩感覺有些困惑——配個青霉素溶液而已,這種操作應該不算很難吧?
“藥早就配好了。”田護士對孫立恩說道,“可是這個過敏試驗……不太好做。”
青霉素毒性低,但是需要先做皮試后才能使用。對這名尼日利亞士兵進行皮試之后,按照規定,應該在觀察三十分鐘無不良反應后再進行輸注。
藥還沒有配來,一部分是因為皮試結果尚未出爐,另一部分則是因為……護士們不太能判斷這位被全麻了的病人是否有明顯的不良反應。
皮疹在黑色的皮膚下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認出來的。
要不是因為手術室里需要遵循無菌操作,孫立恩恨不得給自己臉上來一巴掌,閑著沒事兒用什么青霉素啊?這是嫌手術室里的護士們工作壓力還不夠大?
“換藥吧,別等青霉素皮試了。”他一臉歉意的對田護士道,“給他上頭孢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