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的診室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沒有了病人排隊。而更遠一點的地方,一陣奇怪的類似割草機的聲音正在逐漸變大。
“你說得對。”柳平川的眉毛舒展開來,并且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外面已經開始消毒了,繼續待在這里不太像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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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川和他所帶來的醫療團隊住宿條件要比孫立恩的團隊差得多。這不是因為鶴安醫院的院辦,或者云鶴市衛健委在針對他們搞什么區別對待。鶴安醫院所在的地方是老城區,周圍幾公里內都沒有一家能夠供給醫療隊的隊員們安全住宿的酒店。
為了讓醫療隊有個地方可以住,鶴安醫院的醫生們作出了一個巨大的犧牲——他們讓出了供自己員工暫住的員工宿舍,并且讓那些原本住在員工宿舍里的醫生們重新開始從家里出發,到鶴安醫院通勤。
但房間數量仍然有限,成建制接管鶴安醫院重癥醫學科的醫療隊醫生們現在不光需要三個人睡一間房,而且還得輪流使用床鋪——大家目前也是三班倒,這基本相當于九個人共用一個房間。
員工宿舍一共有十二間,這是讓一百多位醫療隊的醫生們能夠有個休息場所的唯一方案。
“現在情況比較特殊,不過衛健委的工作人員已經在著手處理了。”找了一個目前還沒有人的休息室,柳平川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然后撓了撓緊緊貼在自己頭皮上的花白的頭發。
“能再找幾個房間?至少得讓每個人都有一張固定的床位吧?”孫立恩也摘掉了口罩,他貪婪的呼吸了幾口順暢的如同融化的奶油一般的空氣,然后把口罩向外對折,隨后將對折了的口罩塞進了黃色的醫療廢物垃圾袋里。
“比那個更好。”柳平川露出了一副有些期待的笑容,“衛健委的人昨天跟我說,他們已經聯系到了一家目前暫停運營的公寓式酒店。我們接下來每個人都能有一間六十平米以上大小,而且還是小躍層的房間可以住——我聽說房間里還能做飯呢。”
“這我可真沒想到。”孫立恩有些驚訝,不過驚訝的內容卻和柳平川以為的不大一樣,“柳院長你每天下班回去之后,還有心情做飯?”
“你要是把托珠單抗的事兒說明白了,我做飯的心情可能會更多一些。”柳平川拉出一張堆滿了衣服的椅子,然后把這一大摞衣服挪到了旁邊的床上,“我已經聽說了,你們搞的托珠單抗三聯治療效果很不錯。十幾名重癥患者轉到了錢紅軍的病區,這是個很好的消息。”
“確實是個好消息。”孫立恩點了點頭,“錢紅軍的病區剛開始工作,就能接到一批即將康復的病人,這對他們也是個好消息。”
“我也希望這種好事兒發生在我這里。”柳平川看了一眼孫立恩,然后說道,“我知道你們這個治療組目前正在……咳咳,搞試驗性治療。我也明白你們不可能把這種試驗性治療直接推廣到所有醫療組去。”他看著孫立恩,然后用一種談論天氣似的口吻說道,“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這種療法的具體過程,你能跟我講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