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恩為田康開出了血漿置換的治療醫囑,并且要求護士們馬上執行。
田康連續多次核酸陰性,再加上頭頂已經沒有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狀態欄,于是,孫立恩果斷的把治療重點轉向了他的霍奇金淋巴瘤上。
根據相關規定,和新型冠狀病毒有關的所有基礎病治療費用都先走醫保,個人承擔部分的費用由政府財政負擔。換句話說,感染了新型冠狀病毒,并且當醫生們認定,患者的基礎疾病可能導致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程度加重,或者相反,那就可以被列入到免費治療的范疇中。
但問題是,田康的經濟情況雖然相對比較差,但他所罹患的霍奇金淋巴瘤……事實上和新型冠狀病毒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根據醫生們的推測,新型冠狀病毒似乎反而有利于他的霍奇金淋巴瘤好轉。
也就是說,田康的霍奇金淋巴瘤無法享受到免費治療的范疇里。而現在云鶴各個崗位行業停工停產已經快兩個月了。居民收入必然是在減少——在疫情之前,田康就很難負擔化療費用,到了現在,這樣的治療對他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與此同時,北五區也不具備對田康進行化療的能力。雖然是個三級甲等綜合醫院,但傳染病院目前并沒有相關化療藥物的儲備。同時醫療組也沒有腫瘤科醫生,不足以完成整個治療流程。
對于田康的經濟情況和身體而言,最好的情況就是他繼續住院,而醫生們想辦法讓他繼續維持這種莫名其妙的“自愈”狀態。不管他的自愈到底是因為什么機制,總之盡可能維持現在的狀態。
血漿置換的第一次治療開始了,孫立恩給出的醫囑非常保守,“先置換一升,后續的治療稍微等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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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面……可能有托珠單抗?”張智甫教授在辦公室里聽完了孫立恩的匯報,他拿著空的血漿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孫立恩問道,“你確定?”
“別的康復者血漿里有沒有我不知道。”孫立恩看著那個被徹底消毒后,送到黃區又用消毒液泡了半小時的血漿袋,搖了搖頭說道,“但是這個血漿袋里恐怕是有的。”
托珠單抗并不是一種可以廣泛應用在患者身上的藥物。就算進入了第七版試行方案,它的應用仍然有著非常明確的指征。對于輕癥和沒有嚴重肺部感染,實驗室中白介素-6檢驗指標未出現明顯上升的患者不宜應用。
康復者血漿目前主要還是用在重癥和危重癥患者身上,同時還可以用于病情進展較快的患者身上。所以,少量混有托珠單抗的血漿可能造成的影響范圍并不是很大——但這仍然是一個需要馬上上報的緊急問題。
“我現在就給血站打電話。”張智甫拿起電話對孫立恩道,“你們科室里用過托珠單抗的病人名單給我擬一份出來。我把這個名單轉給血站那邊。”
孫立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緊張的說道,“這個事兒……可能不光是我們病區有過。”
利用托珠單抗,對有炎癥風暴的重癥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患者進行實驗性治療。這個實驗組的注冊是在北五區進行的。但在托珠單抗的使用被列入到試行第七版里之前,孫立恩就在傳染病院內做過兩次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