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病區有沒有利用托珠單抗進行過治療、如果進行過……這個規模有多大、應用了多少劑量、最后一次用藥是什么時候。這些問題都是一個未知數。
張智甫愣了一下,然后臉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先給血站打電話吧。”孫立恩無奈道,“至少要讓他們在接受康復者血漿捐贈之前,首先確認捐贈者沒有用過托珠單抗才行。”
之前孫立恩就不止一次的反對過提前推廣三聯療法。當時他的理由只是“這不合規”。但在隊員們的要求下,在其他部門急切需要找到應對免疫風暴的需求下,孫立恩最終還是做出了妥協。
而這樣的妥協,現在正在造成大規模的“負面反應”。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患者接受了托珠單抗治療,更不知道這些康復了的患者中,有多少人捐獻了自己的血漿用于拯救其他人。
按照目前的康復者血漿供應量來推測……主動進行康復者血漿捐獻的人數絕對不會很少。現在只能寄希望于他們之中接受過托珠治療的患者人數不算太多了。
“托珠單抗的半清除期是20天左右,隨著藥物在血液內的濃度下降,半清除期會快速縮短。接受過托珠治療的患者,他們在康復后至少需要30天以上的時間才能比較安全的捐獻血漿。”孫立恩最后說道,“如果可以,我建議對這些接受過托珠單抗的患者進行專門登記造冊,然后等他們過了30天再開始接受康復者血漿捐贈。”
張智甫給血站那邊打完了電話,然后才對孫立恩無奈道,“你這個事兒……搞的太突然了。”
“我也沒想到啊。”孫立恩無奈道,“用托珠單抗的目的是為了阻止細胞風暴。但我們也不知道這種藥的半清除時間這么久啊。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人救下來,誰知道他們出院了,再過14天康復期之后居然血液里還能有托珠單抗!”
按照孫立恩等人一開始的想法,7天的出院觀察隔離加上14天的康復期,這21天時間基本已經足夠各種藥物從人體中代謝出去了。但……他們就是沒有把托珠單抗算進去。
“血站那邊跟炸了鍋一樣。”張智甫無奈道,“你趕緊把名單搞出來,咱們醫院其他病區的應用……這個我去搞。盡快把名單搞出來,這樣我們才能知道有多少人用了含有托珠單抗的康復者血漿。”
“還得和羅氏那邊聯系一下。”孫立恩提議道,“如果有必要,得讓他們把藥物半清除速率和最低有效劑量的數據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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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立恩今天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他當然不會去責怪其他醫療隊的醫生們,對于掌握一種制止炎癥風暴的藥物應用的渴望。他也不會去埋怨張智甫他們的各種……“變通式的暗示”。托珠單抗是發揮了作用的,是拯救了不少患者生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只能怪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沒有死守規定——規定之所以是規定,就是因為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護參與實驗性治療的患者……同時也能保護其他沒有參加實驗性治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