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夫人一走,王府上下管事一時間都來找陸挽君回話。
這日一早,陸挽君剛剛用早膳,別枝上前來說莊子上的管事來送年禮,等著給陸挽君拜個早年。
陸挽君一個水晶餃子還沒吃下去就要起身。
“去看看。”
她眉宇間罕見多了兩絲疲憊,以往在宮中掌管長壽宮大小事務也沒這般累過。只因長壽宮上下井井有條,而攝政王府大事小事一般亂。
長素拉著陸挽君再次坐下。
她有些生氣對別枝道:
“姑姑從昨日到現在飯也吃不上,覺也睡不好,叫他們等著去,讓姑姑用了早膳再說。”
長素見不得陸挽君受累。想起昨日她去廚房給陸挽君取安神湯,聽見嘴碎的婆子說什么陸挽君沒點兒手段,文靖夫人一走,府上立馬亂成一鍋粥了。
別枝不知所措地覷陸挽君一眼,看她的臉色。
“叫一桌好酒好菜讓他們先用著,就說我一會兒過去。”
陸挽君重新拿起象牙筷,夾了一塊春卷。
別枝福了福身,低頭出去了。
長素還在忿忿不平。
“別氣了,是我勞累,又不是你辛苦。”
看著長素維護自己,陸挽君忍不住打趣她。
“姑姑,別枝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當真是榆木腦袋!”
長素這幾日對別枝越發不滿。
陸挽君眼動了動,笑笑沒接長素的話,而是反問她:
“讓你觀察的人觀察得怎么樣了?”
王府事務亂,主要亂在花錢的地方。一是賬房,二是廚房,這兩個地方開支最大,油水也最多。
油水一多,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單就拿廚房來說,負責做菜的會克扣份例,負責采買的會以次充好。然而每次一出事兒,總廚管和采買嬤嬤又會相互扯頭花,都怪對方頭上去。
陸挽君要徹底清除府內弊病,還得拿賬房和廚房兩處開刀。
于是這些天她除了聽下屬嬤嬤們的抱怨,還吩咐長素下去偷偷打聽這些嬤嬤們的身家牽掛。
“掌管賬房的二把手老孫頭聽說是被擠下去的,當初他負責發銀子的時候沒聽說過缺銀子。負責采買的傅二娘是文靖夫人提拔起來的,好像說是她女兒在老夫人院里當差。總廚管顧大嫂一直在府里,聽說和文靖夫人不太對付,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換。”
長素將自己打聽到的所有信息挨個告訴陸挽君,以供她參考。
陸挽君在心中默記了幾個人的姓名,也有了決斷。
喝下最后一口湯,陸挽君又凈了口,這才去敬遠堂。
她剛才讓別枝把那群人都請去了敬遠堂用飯。
“這新王妃是什么來路?”
“聽說是宮里出來的。”
一群人說說問問,他們都是附近莊子上替沈家管理莊子的管事。按照往年的慣例,送年禮本來應該還有幾天才送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年文靖夫人派下去的人說要他們早些送來。
誰知道這緊趕慢趕送上來,才聽說現在府里管事的人成了新進門的王妃娘娘,而非文靖夫人。
“王妃娘娘到。”
外頭報信的聲兒傳到敬遠堂里,眾人目光不免都往門口看去。
他們都還沒見過新進門的王妃娘娘,還不知這王妃娘娘是何方神圣。
臨出驚春園之前又飄了雪,長素進門拿了一把點梅油紙傘。
陸挽君妃色宮裝,外頭披了兔毛斗篷來御寒。
“拜見王妃娘娘。”
不知是誰先跪下去,緊接著所有人都一起跪了下去。
同聲道:
“拜見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