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君徑直走到上首坐下,等坐穩了才慢慢道:
“各位管事請起。”
話音清脆,輕柔又含蓄,倒不像個厲害人物。
幾個膽子大的管事率先抬起頭來。
陸挽君把目光先對上抬起頭來的幾人。
“莊子上的所有管事都來了嗎?”
陸挽君掃一眼下首的管事,一手翻開長素遞來的莊子名單。
至少一個莊子來一個管事。
陸挽君手指一行行從那些莊主名字上劃過,像是在數人。
下首的管事們面面相覷,都被這個問題問懵了圈。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互相看一看,大致有了了解。
“回王妃娘娘,芙蓉莊的莊家還沒來。”
開口的人是芙蓉莊附近的棉紗管事,他和芙蓉莊莊主認識,剛才他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芙蓉莊的管事。
“哦?”
正在數名字的陸挽君笑了笑,抬起頭來瞧回話的那個人。
她指了指他,說道:
“你,上前回話。”
被指到的簇新棉袍的管事喜出望外,立刻上前兩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管家?”
陸挽君笑吟吟連著發問,讓底下的管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的陳大海,是三十里外張家村的管事。”
那管事低著頭回的話,不敢隨意抬頭。
陸挽君滿意地點點頭,又問:
“你剛才說芙蓉莊的管事沒來,可是你與他識得?”
陳大海忙不迭點頭。
“回娘娘,識得的,以往每年小的都是和芙蓉莊管事一起來送年禮的。”
陸挽君眼皮一跳,覺得里頭有問題。
“那今年怎么沒有一起來?”
雖是質問,但陸挽君含著笑,眾人也就沒怎么把它當回事。
陳大海還是恭恭敬敬地回:
“原本之前都是小年大家一起來給府上送年禮,可今年……”
他話只說了一半。
陸挽君笑容淡了,聲音也冷下去。
“今年怎么了,繼續說。”
沒有厲聲呵斥,只是無關痛癢的問話,陳大海還是禁不住想打哆嗦,特別是陸挽君笑著看他的時候。
他在陸挽君的眼中看不見任何嗯笑意,哪怕她面上笑得再和煦。
“今年負責收租的管事讓我們早點兒來送年禮,芙蓉莊可能地處偏僻,沒通知到。”
陳大海為難說。
不僅只有他家莊子上一家為了此次年禮的事情忙死忙活,原本按照之前的規定,的確是只有二十三日,小年這一天才上門送年禮。
“誰通知的你們?”
陸挽君把冊子蓋上,專心聽陳大海回話。
“是梅園的老夫人。”
陳大海有一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