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茗涵真神秉性到底為何,倒是真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祥云上,君墨抱著昏昏欲睡的碧波,朝茗涵小心的看了好幾眼,直到茗涵慢悠悠轉過頭看著他,他才道:“姑姑,以后我也要和你一樣。”
茗涵知他話里的意思,盤坐在云上,彈了彈他的腦袋,笑道:“君墨,等你日后出息了,可以撐得起整個六界時,再將這話說與我聽吧。”
君墨在她懷里拱了拱,哼哼唧唧的‘恩’了一聲,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君墨望著悠悠云海,神情卻有些惆悵。
六界之主不是好當的,要統領整個上古界的她就更是不容易。
當初父神創下三界后,她和長卿、清瀟、沐兮、皖汐、孤鶩花了上萬年力氣才讓六界秩序謹然,各守其道,卻不曾想,一場混沌之劫后數萬載,當年一派和樂的仙妖二界如今已勢如水火,兩不相容。
她不是沒想過頒下御旨,讓兩界言歸于好,可也明白,就算她以真神之威壓下兩界異議,卻終究難以消除數萬年來的血仇。
這不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斗,可卻偏偏將我和清瀟都攪在了里面,很多事情她不問,是對清瀟最起碼的信任,可十六萬年歲月,真的什么都不曾改變嗎?
她作為鳳池時,到底曾經經歷過什么?
以至于潛意識里對瑾萱和墨嵐的厭惡竟可以壓制住她絕對的公正之心?
下界似有紅光閃過,茗涵被驚醒,朝不遠處望去,心底泛起狐疑,還未有動作,鳳棲的身影已從遠處飛來。
“神君,你和君墨去了大澤山?”鳳棲見茗涵神情尚和暖,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天知道她從長闕嘴中知道茗涵帶著君墨去了大澤山時的忐忑,天后和墨嵐也在那里,遇到了指不定會出什么事。
上古點頭,道:“鳳棲,你來的正好,把君墨帶回梧汐宮找沐兮,我有事要辦。”
說著就把懷里的君墨遞給鳳棲,消失在了半空中。
看著空蕩蕩的祥云,鳳棲眨了好幾下眼,才嘆口氣抱著君墨朝梧汐宮而去。
了望山。
綠竹數百年生長,早已連綿成海,蓋盡了整座山頭。
半山腰上,幾間竹坊錯落有致,院前的籬笆泛出暗黃堅韌的歲月痕跡,竹坊前一只暗紅色大狗懶洋洋撐著肚皮曬太陽,時不時的撲騰著兩只爪子朝空中揮幾下,悠然自得,只是偶爾望向竹坊的眼底會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懷念。
輕微的腳步聲在籬笆外響起,大狗打了個哈欠,心里想著這座山頭的仙靈妖怪都被它折騰了好幾百年,竟還有不開眼敢跑來的,著實勇氣可嘉,和那只老玄龜的蠢勁有得一拼……
腳步聲停在了籬笆外,它不耐煩的翻著白眼轉過了頭,撲騰的爪子僵在了半空中,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一眼望去甚是可笑。
大狗眨了眨大眼,看著籬笆外一身墨綠古袍的女神君,驚愕的不能言語,甚至用爪子使勁的揉了揉眼。
“紅日,好久不見。”沐兮推開籬笆,見那紅毛大狗張口結舌的看著自己,走了進去。
她從未在茗涵口中聽她提起過紅日的消息,便想當然的以為紅日也隕落在了十六萬多年前,卻不想剛才在此處今無人居住,你倒是沒有守在這里的必要。”
紅日連連點頭,兩只爪子在地上使勁刨,極是贊成沐兮此話。
茗涵性子肆意張狂,她的神獸蘇晨冷靜沉穩,清瀟清冷淡然,紅日卻又偏生是個喜好玩鬧的主,沐兮至今都在想,當初選擇神獸時,他倆是不是配錯了對。
沐兮見紅日一副抓耳撓腮的可憐模樣,嘴角還來不及揚起,身后清冷的聲音已傳入耳里。
“沐兮,當年在上古界里你若能讓我好好管束紅日,它必不會到如今還是這幅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