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舞姬緩緩移動,徐徐散開為大殿留下一米漸寬之路,舞動的絲條上妖力交相輝映,流光溢彩。
走進的女神君一身玄色古裙,領口微開,銀線自腰際搖曳而下,落在大開大合的裙擺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并蒂蓮,似真似幻,盛開而奢靡,黑發如墨,散在頸間,血紅的冠玉配在額間,容顏絕世,惑人妖冶。
如果說平時的沐兮淡雅如仙,那此時的她毫無疑問更適合‘妖’之一詞,說是擁有魅惑眾生之貌都不為過。
殿外琉璃燈火,萬丈紅塵,都似在沐兮緩步走來之間徑自傾頹。
清瀟半靠的身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坐得筆直,他靜靜的看著一步一步靠近的沐兮,突然起身,自王座上走下,朝沐兮而去。
殿中的三人被驚醒,看著緩緩靠近的二人,這才發現……清瀟一身玄色古袍,慢走之間,鎏金的并蒂蓮在下擺處若隱若現,竟和沐兮身上的如出一轍。
妖皇倒吸了一口氣,大腦堆成了一團漿糊……并蒂蓮,三界皆知乃是夫妻和美之寓意,若說沒有這二人的允許,他實在想不到誰有這個熊膽,敢為這二人穿上這么一身衣服!
鳳棲神情復雜,送到嘴邊的杯盞被她放回了桌上。
墨嵐怔怔的看著迎上前的清瀟,臉色蒼白一片。
她從未如此時一般如此清楚的看到……她和沐兮之間如隔天壑。
清瀟永遠不會這樣看她,就好像眼底再也盛不下萬物一般,母后萬年來對上古界中之事都耿耿于懷,是不是也正因為如此,這世上,無論你如何努力,也永遠難及那人分毫。
沐兮被清瀟堵在大殿中,瞧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倒是客氣,竟下來接我,難道還怕我丟了你的臉不成?”
清瀟垂下眼,掩住瞳中的幽深,道:“我們一同上去。”
說完引著沐兮朝王座而去,沐兮看著前面的玄色背影,眼微微瞇了起來。
待兩人坐定,三人對沐兮一一見禮后,森鴻亦恢復了從容,似是沒看到清瀟和沐兮的那身衣服,朝上古舉杯道:“能得見沐兮神君,乃森鴻之幸。”
“無需多禮,聽清瀟說妖界這百年來在你手里頗為欣榮,你如此年輕,倒是難得。”沐兮看了森鴻一眼,有些意外。
這個妖皇雖說出身妖族,但卻眉目清明,觀之便曉其并非妖邪之輩,更難的是全身妖力純粹,毫無戾氣。
“真神贊言,森鴻愧不敢當。”森鴻道:“真神之威,森鴻甚仰之,聽鳳棲上君說神君不日即歸梧汐宮,實乃憾事……”
他可是聽說了大澤山上天后被茗涵真神訓得灰頭土臉的事,若非清瀟真神,想必沐兮必不會對他如此和顏悅色。
梧汐宮遠在仙界祁連山,不似蒼穹之境位于兩界之中,以他的身份,上門拜見實有些不便。
“不急。”沐兮擺了擺手,徑直道:“鳳棲會去仙妖交界處守住上古界門,我還會在蒼穹之境留一段時間,你若想來,隨時都可以。”
此話一出,鳳棲、墨嵐同時一怔。
唯有清瀟皺了皺眉,見沐兮言之鑿鑿,并未開口打斷。
森鴻當做沒看到三人的異樣,笑道:“即是如此,那森鴻日后可是多有叨擾了。”
沐兮擺手示意無事,和妖皇一時間倒是言笑晏晏,無分尊卑。
唯有墨嵐眉色輕掩,袖擺下的手漸漸握得死緊。
宴席終了,墨嵐一聲不響的回了偏殿,仿似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靜默。
送走妖皇后,鳳棲黑著臉去了仙妖結界處,竟是一句話都未再同沐兮說。
沐兮和清瀟一前一后朝后殿走去,一路行來,見到兩人的侍女皆是一副花癡狀,嘴角淌口水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