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墨嵐,眼底如死灰一般寂然,她不是第一次見沐兮,,茗涵,卻是頭一次見到此般模樣的沐兮,茗涵真神,,睥睨世間,如皓月之光。
低頭的那一瞬間,才似突然醒悟過來,她在蒼穹之境陪在那人身邊百年,卻從來不曾留住他目光的原因。
這世間,如果曾經愛過如沐兮,茗涵一般的人,又怎么再能愛上其他的女子?
可是,墨嵐突然想,清瀟,若沐兮不愛你,便也是你一世最大的劫難。
“瑾萱,本君不是個喜歡追憶往昔的人,更不喜歡挑自己的過失,若說還有什么事實在后悔,便是十二萬年前將你從鳳凰一族帶回未央殿。”長久的靜默后,淡淡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讓人聽不出主人話語中的情緒。
瑾萱緩緩抬首,道:“神君言重了,瑾萱何德何能……竟能入了神君的眼?”
“不,你有這個資格。”沐兮伸手在王座上扣了扣,發出清越的聲響,似是一聲聲敲擊在瑾萱心頭:“你我主仆情誼早斷,將你帶回未央殿,而不是在玄天殿處罰你,便是我為墨宇留的最后一絲情面。”
隨著沐兮的最后一個字落地,瑾萱猛地一僵,神色似乎突然黯淡了下來,墨嵐眼中帶淚,見天后如此狼狽,正欲上前,卻被墨燃拉住,回轉頭,見墨燃眼帶急切,抿著唇朝沐兮看去。
“兩位神君乃世間主宰,要降罪于瑾萱,瑾萱無話可說,只是墨嵐、墨燃與當年舊事無關,還請神君不要遷怒。”瑾萱將墨燃、墨嵐護在身后,眼底襲上了破釜沉舟之意,看著滿受感動的墨嵐和墨燃,沐兮瞇起眼,神情有些玩味。
“瑾萱,你倒是個好母親。”沐兮嘴角微勾,卻不帶半點笑意。“我不在眾仙面前懲罰你,不代表你的一雙兒女不能知道真相。”
瑾萱猛然抬頭,眼底終于有了些許驚慌和躲閃。
墨嵐、墨燃卻是一愣,見天后此般神情,心底隱隱升起不安。
“你的罪,萬死難贖其一。”冰冷凜冽的審判聲在沐兮大殿響徹,墨嵐、墨燃愣愣抬首,見沐兮緩緩自王座上站起,滿臉肅容。
“十六萬年前,你將星朽、鳳兮眾神引入滅世大陣靈眼,害得他們慘死下界,誅殺遠古上神之罪,陷害茗涵和冥燚,此為其一。”沿著沉石階梯,沐兮一步步走下。
“你受云澤之托掌管鳳族,一萬年前卻將下任鳳皇棄于怨靈沼澤,任其自生自滅,竊族長之位,此乃其二。”似是感覺到墨燃、墨嵐不敢置信的眼神,瑾萱挺直的肩背微不可見的抖了抖。緩緩閉上眼。
“你位居天后,本該福澤三界,卻權欲熏心,擅挑仙妖之爭,累得兩族生靈死傷無數,三界難安,此乃其三。”沐兮站定在石梯中間,停住腳步。
“瑾萱,別說是天后之位,就連這上神之尊,你又有何資格享有?!”
瑾萱睜眼,抬首,眼底的驚懼漸漸散去,聲音幽幽。
“神君,你高高在上,生來便位居眾神之上,若是你跌落云端,化成人腳下塵泥,不知還會不會端著這幅架子來教訓我?”“我不過是為了自己,何錯之有?若當初星朽不亡,你怎會以身殉世,累得上古界塵封,我怎么成為后古界十六萬年來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我為鳳族兢兢業業六萬年,鳳棲不過是生了好命而已,她又憑什么一出生便是鳳族皇者,永遠壓在我頭頂上?”
沐兮和茗涵看著眼帶瘋狂的瑾萱,突然想起當年鳳族人群中踮著腳尖望她時瑾萱清澈堅韌的那雙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