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從頭到尾除了古流劍術中通用的基礎招式,全都用了小野一刀流的技法,甚至沒有超出那本書的范圍內,一招一式如同經過了千錘百煉,福澤直隆自覺他十六歲的年紀,僅論技法靈活運用程度的話,大概也就配給北原秀次提鞋。
現在就是用槍指著福澤直隆的腦袋說北原秀次不是天才,福澤直隆怕也是不信的——不然怎么解釋親眼看到的這一切?除了受到神明寵愛,沒別的解釋了!
冬美和北原秀次死纏爛打了一整場,但雙方分勝負沒花了兩秒鐘,圍觀眾人吃驚的吃驚,失神的失神,發愣的發愣——秋太郎都被剛才大姐和北原秀次拼死一搏的氣氛嚇得哭聲又噎了回去——反而是北原秀次最先回過神來。
他站起身來,回頭望了望跪伏在那里的冬美,也同樣心情復雜。
和上次不一樣,上次他暴揍了冬美一頓,最后還報復性的踩她小王八,拿竹劍砍她“首級”,當時只覺得出了一口惡心,心情非常之舒爽。
但這次他由衷的替冬美感到惋惜——她盡力了,調動了全部智力,發揮了全部潛力,拿出了所有勇氣和堅持,將過去的每一滴汗水都發揮出了作用。
她雖敗猶榮。
這不是客套話,北原秀次心中真是這樣感覺的,而他有些為自己作弊而感到羞愧——當然,做為實用主義者,以后該用還得用,不過他和冬美一樣,也有點愛面子,多少要點臉,所以必須羞愧一下。
人性總是復雜的,從來沒有白紙一張的人,就算是雪里還是個傻頭傻腦只占便宜不吃虧的家伙呢!
他走了過去,向冬美伸出了手,誠懇道:“多謝指教,福澤同學。”
福澤冬美并不是在那里哭泣,她沒什么好哭的,她只是筋疲力盡了。她抬頭望了北原秀次一眼,看著他面甲后明亮的雙眼,低頭沉思了片刻,緩緩沖他舉起了手里緊握著的竹劍,然后就那么把劍立在北原秀次面前看了好久。
劍后面是北原秀次,但自己手沒有在抖,而且心里也沒有任何膽怯了——雖然自己和他差距很大,對方只用剛學的小野一刀流技法,那些亂七八糟的流派技法都沒露面,自己就被追打的狼狽不堪,但自己終于奪回了對他亮劍的勇氣。
她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緩緩放下了竹劍,伸出了另一只手搭在北原秀次手上,被他一把拉了起來,悶悶說道:“多謝指教,北原同學!”頓了頓,她又歪著頭補了一句,“這不是比賽,只是對練,我不算輸……我會再挑戰你的!”
對這一句平淡的話,北原秀次可比上次那什么狗屁一世之敵重視多了,點頭笑道:“我期待你準備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