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太可怕。”
崔然也不生氣,平心靜氣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也不知為何,一路就鬼使神差地非要迫使你來我家,你很早慧,這點我一早發現了。”
“但我并未防著你,雖然我知道這是個危險的事情,但我也不知,我就是愿意那樣去靠近你,逗你,和你待在一起。”
“哪怕,你一直對我抵觸,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你。”
孫希聽著有些動容,但想起他的初心是田芙,便忍不住拿話刺他:“你從小便開始籌謀,一路走來,步步為營。”
“終于做到如今這局面,也不容易吧?”
崔然沉默半晌,撫摸著孫希的臉,目光炯炯:“從我知道田芙是被時任三皇子的陛下害死的那日起,我便知道,這人不是我們崔府可以依附的皇帝。”
“但當時,我們崔府和三皇子,已是世人眼中,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年紀又太小,唯有隱忍,默認他將田芙的死嫁禍給淮王。”
“因為只有這樣,我們崔府,才能安然度過這皇權更換。”
孫希不住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田芙為三皇子所害?”
崔然右手的拳頭緊了緊:“田芙死了之后,我母親大病一場。”
“三皇子虛情假意,帶著三王妃,也就是當今的皇后,來看望母親。”
“王妃說了句話:三皇子乳母的孫女,也是在上個月死于天花。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崔夫人還是想開點。”
“也是幸虧那時候三皇子與王妃不合,想來是不會將這么隱晦的秘密說于她聽的,所以才叫我聽出了話里的別意。”
“我心里有了懷疑,便尋機盤查,發現田芙的肚兜被人換過,被換的那個肚兜,正是三皇子乳娘的孫女的肚兜。”
孫希嘆道:“難為你這么小,就這么能忍!”
崔然疲態盡消,目光炯炯:“不忍下來,難道帶著全家去死嗎?”
孫希忽然想起一件事:“所以,淮王自刎那日,你是故意激他說出,不是他害死田芙,而是……”
崔然點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與你說過,任何傷害我家人的人,我必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孫希驚呼:“你,你這是直接將田將軍一家推上風口浪尖啊。”
她旋即又頹喪下來:“可,可如今大周朝,也只有田將軍這個驃騎大將軍,有這個實力與皇帝對抗了。”
“是的,田將軍站在皇帝的對立面,他的女婿寧北侯,還有楊北征老將軍,就都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我拜于楊北征老將軍麾下,奮勇殺敵,立下赫赫戰功,又結交田蒙將軍,便是叫皇帝知道,我,崔子期,今后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辱撼動的存在。”
孫希苦笑:“你倒真是步步為營。你娶我,也是為了我身后的世家勢力吧?”
崔然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半一半,我說我喜歡的是你,和田芙沒有半點關系。”
“你總是不信,總是試探,你要知道,男人,有時候也會煩的,所以有時候我會對你發脾氣。”
“那是因為,田芙妹妹,一直是我心頭的痛,你卻總是不斷地去撕扯我內心的這份疼痛。”
孫希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
崔然摟過妻子的肩膀,拍了拍道:“早點睡吧,好好休息,明日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