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如此厲害的人物,難道還因為萍兒這一個小小丫鬟的身世而傷感?
想來這宮里身世比萍兒凄慘之人,比比皆是吧?
肅清卻明白蕭太后為何如此,便連忙說道:“今日太后身體有些不適,還請襄王殿下和飄飄姑娘先回別院吧。待太后改日身體大好,再與二人說話。”
萍兒和瞿文淵聽了肅清這話,這才想通過來,竟絲毫沒有懷疑。
他二人異口同聲地答應著,便告退離開。
眼看著萍兒和瞿文淵退出寢殿,肅清這才揚聲屏退左右,柔聲向蕭太后道:“太后娘娘沒事吧?”
蕭太后眸中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傷感,伸手拉住肅清的衣袖,道:“肅清啊,你知道哀家心里在想什么。”
肅清點頭,小心翼翼地道:“太后雖然從未表露分毫,可奴婢看得出,太后這十幾年來,每到公主生日那天,性格就異常暴躁。這可一兩年,卻是感傷較多。且公主死忌前后幾日,太后也不沾葷腥,奴婢便知,太后是想為公主祈福。”
蕭太后長嘆一聲,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哀家還從見過一個人,竟然與哀家年輕的時候如此相似。”
肅清聞言點頭,但見蕭太后如此傷心,于是安慰道:“太后說得極是。那飄飄姑娘乍看確實與太后年輕相似,不過仔細看來,倒并不是更像。更何況,公主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太后不要太傷心。”
蕭太后忍痛不語,半晌才道:“請相國夫人來宮里一趟,哀家想見見她。”
肅清聞言,只得點頭答應著,退出寢殿遣人去請。
那相國夫人聽說蕭太后請她即刻入宮,也不知究竟發生何時,當下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更衣坐了馬車便入宮去。
一入寢宮,便見偌大的寢宮內卻只有蕭太后和肅清二人。
只見蕭太后坐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支著頭,靠著扶手,沉默不語。
雖然看不見蕭太后表情,但從此刻凝重的氣氛中,相國夫人已經察覺不妙。
她謹小慎微地上前行禮,道:“臣婦參見太后,太后千秋!”
見蕭太后仍是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姿勢,相國夫人便知事態嚴重。
肅清連忙上前靠近相國夫人,正要說話,便聽蕭太后冷聲說道:“肅清,你先退下。”
“是,太后。”肅清聞言,于是福身答應著,退出寢殿。
相國夫人囁嚅地上前半步,低聲向蕭太后問道:“太后急召臣婦入宮,不知所為何時?”
蕭太后聞言,這才緩緩將頭抬起來。
她一雙伶俐的眸子此刻看起來帶著幾分傷感,問道:“當初你告訴哀家,你已經殺了那個女嬰。哀家想知道,你是如何殺了她?”
相國夫人想不到時隔多年,蕭太后竟然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她不由得渾身一顫,望著蕭太后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相國夫人才強自鎮定,問道:“太后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了?”
蕭太后眸光一冷,眼神仿佛一只受傷的獵豹,怒吼道:“哀家問你話,你照說便是!”
相國夫人渾身一顫,連忙說道:“臣……臣婦是……是將公主……用枕頭悶死后,拋入江中……”
蕭太后心口劇痛,神色卻一如既往地冷漠,強忍淚水道:“你確定她真的死了嗎?”
“臣婦確定。太后當初要臣婦做得干凈利落,臣婦自然不敢假借他人之手。是臣婦親自做的。”
當初蕭太后一心要相國夫人殺了女嬰永絕后患,相國夫人因一時不忍心,便將女嬰放在木盆之中,任其聽天由命。
想不到當年蕭太后沒有懷疑,也沒有追問半句,時隔多年的今日卻突然向她追問細節,為求自保,無奈之下,相國夫人只得撒謊。
蕭太后想來相國夫人也不敢欺騙她,這才相信相國夫人的話,當下心痛說道:“你可知道,哀家為何今日要召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