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霜立在旁側,見他二人爭鋒相對,竟然是皆不退讓半分,吳霜不禁抿唇微笑說道:“皇上的棋藝依然十分了得了,如今想不到竟是遇到對手了。奴才原本以為飄飄姑娘定是會想讓呢。”
萍兒聞言,微笑說道:“拼盡全力,便是對對手最好的尊重。我自然是要拼盡全力,如此才能對得起皇上,也是對得起此時此刻與皇上下棋的時光。”
瞿文灃聞言,不禁抬眸望著萍兒淡淡一笑。
之前他還在絞盡腦汁想究竟如何下棋嬴了萍兒,此刻卻不禁抿唇微微一笑,心里越發輕松了許多,便也松懈了一些。
不覺落在一子,萍兒不禁笑道:“皇上大意了!”
瞿文灃聞言,定睛一看,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看到這是萍兒設的陷阱,當下不禁懊惱起來,叫道:“哎喲,朕當真是大意了!”
萍兒笑道:“可是舉手無悔大丈夫哦。皇上即便下錯了,倒也是只能當‘故意’讓了奴婢了。”
瞿文灃聞言非但不惱,反而喜道:“乾坤未定,勝負未分,你豈止朕是要‘讓’你了。”
萍兒聞言,笑而不語,當即落下一子。
瞿文灃于是又拿起一子,專心致志地下起棋來。
兩人你一子,我一子,如此下了足足半個時辰。
待后來吳霜數目的時候,竟然兩人打成了平手,不輸不贏。
萍兒微笑說道:“皇上果然了得,不過奴婢也不差。”
瞿文灃朗聲一笑,道:“不算不算!之前若非朕落錯一子,只怕這局應該是朕嬴了你。”
萍兒笑道:“正如皇上方才所言,乾坤未定,勝負難料。皇上又豈知,若非方才落了那一子,皇上又焉能與奴婢打成平手呢?”
言下之意,倒像是那一子并非輸贏的關鍵,若瞿文灃要與她打成平手或是要輸給她,便都是情理之中的了。
瞿文灃冷笑說道:“口氣倒是不小。”
雖然如此說著,倒也沒有半點懊惱的意思。
萍兒抿唇微微一笑道:“之前是皇上自己說的,這棋盤上可沒有君臣之分。奴婢此時只是作為皇上的‘對手’,自然是不用懼怕皇上的。”
瞿文灃登基多年,除了蕭太后,再沒有第二個人敢如此對他毫無懼怕之心。
當下見萍兒似乎玩得歡了,一時竟將“本性”顯露了出來。
而她的本性,又正是瞿文灃在這宮里、在其他人身上都沒有見到過的,當下只覺彌足珍貴,心里越發對萍兒多出了幾分好感來。
但此刻,他卻是故意要刁難萍兒一番,微笑說道:“朕何時說過這種話?你這么說話,可知是‘欺君’呢?”
萍兒聞言,笑道:“皇上明鑒,奴婢可沒有撒謊。皇上雖然雖然沒有直接說出此話,但方才皇上讓奴婢先下棋,又與奴婢謙讓一番,可是沒有半點‘皇上的架子’。言行舉止不是在告訴奴婢,棋盤之上并無君臣呢?”
“這……”瞿文灃聽了萍兒的話,一時不禁詞窮。
只聽萍兒微笑著繼續說道:“更何況,皇上與奴婢下棋皆是互不相讓,皇上既然看出奴婢有求勝之心,若皇上想要嬴奴婢,直接擺出皇上的架子,命令奴婢必須讓皇上嬴就是了,何必如此絞盡腦汁呢?”
瞿文灃被萍兒“無情”地拆穿,不但不惱,反而笑道:“可有人說你口齒伶俐?”
“自然是有的。”和瞿文灃下了一盤棋,又相處了幾個時辰,萍兒的膽子也越發大起來了。
瞿文灃又笑著說道:“那可有人說你的嘴巴實在太厲害,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萍兒微微一愣,這才知道瞿文灃是拿她取笑,當即說道:“這么不禮貌的話,可不會有人說呢。”
瞿文灃聞言,不禁一笑,道:“你且再與朕下一盤,看朕嬴了你時,你還能不能如此囂張,竟然敢說朕不禮貌。”
說罷,于是吩咐吳霜將棋盤上的棋子,重新分別裝在兩個棋盒里邊。
一時裝好了,瞿文灃道:“還是用方才吳霜的方法,定你我誰先下。”
“好。”萍兒點頭便是贊同。
于是吳霜又拿出黑白兩顆棋子,放在身后混淆一番,重新藏于兩拳之中,問道:“皇上和飄飄姑娘誰先猜?”
萍兒看向瞿文灃,道:“還是皇上先猜吧。”
瞿文灃點頭說道:“這本是一比一的概率,那么朕也就不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