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撂挑子,那是不負責任,等個十年,你已經成婚生子,太子當到不耐煩了,朕讓位正好。”
見三皇子先是目瞪口呆,隨即那張臉漸漸漲得通紅,明顯就要爆了,張壽頓時忍俊不禁,當下就干咳一聲道:“皇上慎言,這種玩笑開不得,三皇子該傷心了!”
皇帝其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因此下一刻就尷尬地嘆了一口氣道:“張壽提醒的是,朕確實失言了。但是,朕這個皇帝已經當得時間太長。十年之后,怎么都是在位四十多年的天子,夠本了,一直戀棧不去,到時候臨到死卻自嘆老來昏聵,何苦?”
“古往今來,就沒有老來不昏聵的皇帝,朕不覺得自己會是例外!至于你們的老師,用得著朕拐帶?你們不知道他那天工坊里的家伙,研究出了多少海上逃生裝置,這家伙怕死得很,他就算真的要揚帆出海,不享受夠了也絕對不會走!”
“皇上慎言。”張壽黑著臉再次重復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隨即臉色不善地說,“皇上要是希望臣再對三皇子四皇子說什么,那就請自便。”
如此大不敬的威脅,換個人皇帝當然忍不了,但張壽確實捏著他最近出宮的某些小把柄,因此皇帝只能悻悻地哼了一聲,這才語重心長地對兩個兒子說:“你們看著朕沒用,得看著你們老師。朕就算再不牢靠,總不至于連個儀式都沒有就人間蒸發?”
蒸發和蒸餾之類的名詞,隨著張壽那物理化學教材的面世,三皇子和四皇子已經不陌生了,此時細細想一想,還真是這樣。就算學太祖,太祖至少是退位之后再往海外去的!
于是,四皇子使勁瞅了張壽兩眼,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那好,回頭我搬到張園來,盯緊老師!”
“滾你的蛋!”
眼看張壽怒瞪四皇子,后者卻上去嬉皮笑臉地死纏爛打,皇帝想到剛剛很嚴肅正經的那些話題,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直到看見三皇子依舊死盯著自己不放。
他只微微一愣,繼而就嘴角漸漸上挑,再次笑了起來。兒子已經大了,不能再如同兒時那般可以放在膝上逗弄,又或者背著人在乾清宮轉圈,把他們當成最好的解悶玩具,他雖則有些小小的遺憾,但此時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但下一刻,正在盤算十年是不是太長的皇帝,就被三皇子幾句話給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父皇日后出宮,還請在各門留下出入記錄,不要再這樣給宮門禁衛添麻煩。否則,兒臣也只能像您這樣,沒事去奉先殿里對著死去的祖父睿宗皇帝哭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