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念了一遍,見一旁的朱瑩有些驚愕,他便笑著快走一步在前頭帶路,等從一旁那看似密不透風的竹林中拐入另一條不顯眼的小徑,走了十余步,他就轉過身來。
果然,當看見那豁然開朗的一幕時,朱瑩顯然是愣住了。
這山上竹林深處偌大的空地上,一座座精巧的竹屋錯落有致點綴其***衛著居中那座微微泛黃,顯然是上了年頭,樣式也顯得有些古樸,又或者說老氣的竹屋。而那竹屋上,也懸掛著唯一一塊牌匾,上書清風徐來,恰是和影壁上翠筠間三個字的筆跡一模一樣。
至于散落四周的那些竹屋,用料明顯較新,每一座形制都不盡相同,有尖頂,有坡頂,有圓頂,清一色都是竹子搭的架子,而后屋頂鋪的茅草,風格各異。相比村中那些寒酸的村舍,這里撲面而來一股清逸之氣。
只不過張壽知道,竹架固然刷過桐油,茅草頂和竹架頂端中間也鋪了一層油布,但這種建筑的壽命,實在是不好說得很。不過在這種沒有酸雨的年代,維持幾年不難,就像當中那一座據村民說原本曾經住過一位老隱士和兩個僮仆的竹屋一樣。
只可惜,當他穿越過來的時候,這位竹林深處的隱逸已經消失無蹤了,別說什么典籍,連日常生活的瓶瓶罐罐都沒留下,可能是終南捷徑難達成,受不了這苦日子重新入世去了。
可他倒覺得這竹屋的建筑風格不錯,于是呢,他就利用各種小恩小惠,說服了農閑時間的村民,這兩三年陸陸續續在四周圍修了這一座座竹屋。盤算著日后假造點什么古跡引人憑吊,吸引一點肯掏錢的冤大頭在此靜心小住。
為了杜絕春天萬一竹筍到處瘋長毀了屋子,所有竹屋全都是打了高高的架空底座,而且,每年開春,村子里那些半大孩子興高采烈地在林間挖竹筍,也常常鉆到竹屋底下捉迷藏,半是給家里桌上添菜,半是玩兒。
他正尋思,設想中的文人墨客還來不及吸引,紈绔子弟卻可能蜂擁而至,是不是要在布置上重新做點文章時,突然就只聽朱瑩突然笑了起來。
“那些附庸風雅的豬頭不愿意住村里,更不可能去你家投宿,但十有**會看上這個幽靜雅致的地方!可阿壽,說句不好聽的,那些都是最無法無天的家伙,就算平日里揮金如土,讓他們乖乖掏錢住卻難,就算人真的蜂擁過來,總不能讓我親自出面宰他們這些肥羊吧?”
張壽本來正在思索這個問題,此時轉頭一看興致盎然的朱瑩,他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好主意……又或者說,餿主意。
“收錢是不可能的,能營造出這樣一大片竹林的隱逸高人,怎么能是一個銅臭逐利的商人呢?可是,如果把入住的條件從交錢改成解題,這樣應該就顯得足夠高雅了吧?解不出來,在你面前沒面子,誰能忍受得了?如此掏錢買面子,不就順理成章了?”
嗯,我都把話說這份上了,你是不是該明白了,我其實是很在乎錢的庸俗小郎君?
張壽心里這么想,可誰知道話音剛落,就只見朱瑩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期待。
“難不成你打算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圖形題去為難人?”
雖說大小姐的反應出乎意料,但被打擊了好幾次的張壽也沒失望,只是哂然一笑道:“要難住這些人,何必用幾何?”
雖說這年頭徐光啟還不知道在哪,幾何兩個字還沒普及……而且,古人的智慧確實不能太小覷。但是,對著一群紈绔子弟,用得著拿出平面幾何甚至立體幾何這種大殺器來碾壓嗎?
小學奧數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