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脾氣?那是你沒看到月華樓文會的時候,他把徐鳳陽那個自稱京畿第一時文選家的家伙頂得下不來臺的樣子。”
楚寬呵呵一笑,但那笑聲卻沒有任何喜悅之意:“你大約不知道,今天他在順天府衙對面致公樓三樓雅座,和齊景山褚瑛同桌,兵部尚書陸綰專程前去求見,我估摸著,兵部那個內鬼和臨海大營內應勾連的那些密信,也許被解出來了。”
“啊?”呂禪簡直難以置信,“昨天葛太師和齊褚二位老先生,不是也沒算出結果嗎?”
“所以說,達者為先,不分年齡。”楚寬煩躁地吸了一口氣,
本待想一開始好好訴苦說難,然后再設法把那些人全都搜羅過來給張壽送去當學生,他有把握讓那些竟敢縱容仆役去葛家鬧事的人家不敢放個屁,屆時張壽就欠他一個人情。畢竟,他可是真的查證過,這些人確確實實是從小學習算經十書,具備一定算學基礎的人才。
當老師沒學生怎么行?
至于讓張壽欠下這個人情有什么用……古今通集庫里的太祖文卷堆積如山,但有些東西他們能鉆研能理解,有些東西卻猶如天書,就連西夷之人也只能辨認出些許詞語,他們這些自詡為繼承太祖遺志的閹宦,已經不知道多少人抱憾而終了。
就算死馬當成活馬醫,也不妨讓張壽試試看,就算皇帝不允許,他可以私底下抄錄出來。可眼下這個人情沒送成功,他日后怎么向人張口?
一路向外走時,看看那只搖頭擺尾的黑月大狗,瞧瞧兩個明顯變得小心了許多的小家伙,張壽的心情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更談不上壓力。
為了一群才能和品行說得好聽叫不能確定,說得不好聽叫才能待定,品行有瑕疵的人,就要去和養著這么一批人的文武官員群體硬扛,他瘋了嗎?
有統一錄取考試外加面試的強大武器不用,他卻非要去特招?如果這些人真的因為他代葛雍贈書之恩前來求教,那時候再徐徐辨別對方心性,總比現在楚寬用盡手段把人給他一股腦兒都收進來強。
就算招考失敗,大不了,就讓陸三郎在九章堂做個光桿齋長!
只要小胖子能在某些方面大放異彩,他還愁日后沒有好苗子?來日方長,他不著急!
自從當年跌過一個很大的跟頭之后,他就已經吸取了教訓,凡事不可急躁!
正當這么想的張壽跨出門檻時,便只聽門外傳來了一聲大喝:“阿壽!”
抬頭一看,見是騎著火紅色駿馬,一身朱紅色的朱瑩如同烈焰一般倏忽而至,張壽不禁微微一愣,而緊跟著,他就聽到了一句讓他呆若木雞的話。
“快,跟我去見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