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我最怕天天被人逼著背書了!”
四皇子的雀躍只維持了片刻,就因為袖子被一旁的三哥使勁拉了拉戛然而止。意識到今天自己幾次失態,他頓時羞窘極了。
然而,他片刻就完全松弛了下來,因為張琛接在他后頭撫掌叫好,當初翠筠間里混過的那些紈绔們全都在賣力起哄充當捧哏,至于其他人……雖說仍然有人將信將疑,可這種課程安排比他們想象中那種被人揮舞戒尺逼著背經史寫文章實在是好太多了。
因此,在最初稀稀拉拉的掌聲之后,不斷有人加入了進來,屋子里的一百余人中,也就少數幾個刺頭仍舊硬扛著。甚至還有人趁著掌聲漸漸低落下去的瞬間大聲問了一句。
“剛剛張博士說一天四節課,莫非你所說的這些,你都樣樣精通嗎?”
“那當然……不可能!”
張壽一個停頓之后,微笑卻從容地吐出了那三個字:“如今這天下,大約不存在經史精通,武藝嫻熟,音律絕頂,禮儀出眾,還能玩得好蹴鞠,打得好馬球的人,我當然也不例外。但是,精通一樣東西的人,在這匯聚天下人才的京城,自然不乏。”
“再者,何為選修?不過是讓大家能夠真正學一些感興趣的東西,以你們各自的出身家境,真的有心鉆研,日后自然能請到獨步天下的大家來教授,如今的課,只不過啟發而已。所以,必修的講史和自然,我講,其余的老師,大家可以自己提出人選,而后外聘。”
“每一門選修課外聘的人選,由選修這一門課的人投票決定。而選定了之后,也由大家自己去想辦法禮聘請過來。當然,國子監的進出是有規矩的,如果有人想著請哪里的頭牌來講授風花雪月,趁早死了這條心。如果自己擅長蹴鞠投壺之類,也可以毛遂自薦充當教授。”
聽說老師還可以自己決定自己請,甚至毛遂自薦自己當,雖說張壽把請青樓楚館里那些精通音律的頭牌給杜絕了,但眾人還是極其振奮,直到一聲清脆的驚堂木,他們方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誰都沒發現,雖然絕不能說就這么服了這位師長,可他們已經不知不覺愿意聽他說話。
張壽知道,如果皇帝愿意,可以為三皇子和四皇子請天下最好的大儒,又或者講課水平最高的先生,甚至葛雍也未必會推托隔三差五給兩位皇子講課的請求,可皇帝卻把兩個皇子連同一堆不良少年一塊丟給自己,因此他打一開始便定了自己在半山堂的策略。
講故事,而不是講學問;做普及,而不是做研究。
去過翠筠間的二十四個人,他都未必能讓人全部浪子回頭,更何況眼下這一百多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