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順天府衙,被王大尹請去幫手的還有我的那三個學生。此外,兵部尚書陸綰動用了大批兵部小吏去驗算。知道那種簡單算法的人很多,就算最初因為嚴令而沒有泄漏出去,找這些人,也比從趙園中把我帶出去要容易得多。我很奇怪,尊駕為何舍易取難?”
“看來張博士你是真的明知故問,冥頑不靈了!”隨著這句話,青衣人拍了拍巴掌,門外立時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仿佛下一刻就會奪門而入。
張壽突然掀被子赤腳下地,雙手一把抄起床邊一個小幾猛地砸向了那張太師椅。果然,隨著砰的一聲,那太師椅上背對著他的青衣人應聲而倒,竟是一個假人,緊跟著,墻上一個銅管的口子就清晰呈現了出來。
而門外剛剛那雜亂的腳步聲再也聽不到,仿佛剛剛那少說也有七八個人的動靜,只是張壽的幻聽所致。
銅管里頭一片寂靜,似乎原本藏身其后的人在發現事情不妙之后,立刻就撤離退走了。然而,在足足許久之后,那里竟然再次傳出了聲音。
“姑爺真會拖延時間,戲也演得不錯,人我已經抓到了。那兩個家伙倒也乖覺,逃跑之前,還先堵住了傳音銅管。”
銅管里的聲音頓了一頓,隨即呵呵笑道:“大小姐親自截住其中一個,三拳兩腿差點沒把人給揍死。給你送安神香的家伙,阿六去收拾了,你如果樂意的話,可以再好好安心睡一覺。多虧了王大頭那邊殺雞用牛刀,你們才會到趙園來,否則還引不出這兩個人。”
假人,銅管傳音,口技擬聲……張壽心里這么判斷,隨口一笑,直截了當地說:“原來是花七爺。你那兒就只抓到了兩個人?”
“就兩個,臨海大營叛亂中潛逃在外的一個參將和一個師爺。不過話說回來,我很想知道,姑爺你是只想脫困,還是看破了那太師椅上坐的是假人?就算大小姐事先通知了你,可你就不怕萬一我們出了岔子,你已經被人成功劫走?這么隨隨便便動手,出岔子可不得了!”
“我住到暖香塢之前,就發現東次間上了鎖,說是還沒打掃出來,那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剛剛醒來,我注意到窗外月光的朝向,覺得我應該在哪座房子的東屋里。這樣的巧合,我當然忍不住大膽猜測,眼下身在趙園,身在暖香塢,只不過是被人從西次間搬到了東次間。”
張壽頓了一頓,這才不慌不忙繼續說道:“而且,如果不想露出真面目,只要身著寬袍,帶上斗笠和面紗,正對著我卻也無妨,可他卻偏偏要背對我坐,其中肯定有玄虛。至于我會不會真的被人劫走,之前我的床前地平上可是躺著花七爺你的徒弟,我很信得過他。”
前有朱瑩特地送信,后有阿六貼身保護,他再大驚小怪的話,那才是奇怪好吧……
話音剛落,張壽就只見大門猛然被人推開,緊跟著,阿六探了探頭,也不知道人是不是聽到了他剛剛的夸贊,面上分明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可率先大步沖進來的人,卻是朱瑩。
“阿壽,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