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垂頭喪氣地說:“朱大哥是隔壁劉老大人的學生。他告訴我說,劉老大人不但做官的時候很清廉,還很有學問,卻因為幾位大學士不喜歡他,結果就沒官做了。朱大哥當初買下我的房子,就是為了拜師。他足足用了半年時間,才打動了劉老大人。”
張壽對朝中人物的熟悉還在初級階段,尤其是照小家伙這意思,那劉老大人十有**屬于被排擠的邊緣人物,他就更不會知道了,因此當即就看向了朱瑩。
而朱瑩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又氣餒又心虛地說:“朝中官員這么多,我又一向不在這上頭留心。如果是大學士尚書侍郎這些人,我還能記得,可一個賦閑在家的人,我就記不太清楚了……那些大學士一個個精似鬼,排擠的人太多了!”
張壽沒想到朱瑩也指望不上,頓時有些無奈。他細細思量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你這兒有你朱大哥寫的信或者其他字條嗎?”
終于找到了認識字,也愿意幫自己讀信的人,蕭成心情激動,壓根沒注意到張壽的話,只顧著自己在那傷心了:“朱大哥兩年前買了我家,每天去隔壁劉老大人那兒誠心誠意敲門求見,留下自己的文章,足足半年才獲準進門,劉老大人搬走時,連朱大哥送的家具都沒來得及收,嗚嗚嗚……”
他完全沉浸在過往的記憶當中,直到張壽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他才猛然驚醒了過來:“對,我還藏著朱大哥好多丟棄的廢字紙,我拿給你看!”
小家伙飛一般地沖回了屋子里,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個木匣子出來,張壽上前接過打開蓋子,拿出第一張紙時,他就發現,入目的筆跡乍一看端正筆挺,仿佛沒有太大特色,但仔細看時,卻有絲絲鋒銳之氣透紙而出。正當他細細品讀這篇文章時,突然就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側頭一看,正是朱瑩。
和之前那純粹只是閑來無事的散漫不同,此時此刻,朱瑩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甚至沒有注意他審視的目光。直到他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剛剛幾乎陷入呆滯的她這才猛然回神。
“是大哥……怎么會是大哥的筆跡?”
京城這么多人姓朱,怎會居然是大哥瞞著她和家里人在此悄悄求學?
最初那隱隱約約的猜測變成了現實,張壽不禁沒好氣地看向了阿六,直截了當地問道:“阿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巧合。”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回答可能不令人滿意,再看到張壽臉色惱怒,阿六似乎很不情愿地又多補充了幾句。
“我在國子監周邊打探的時候,聽說隔壁鐵匠鋪原本是宅第,原主姓劉,致仕前官好像挺大,而這里原主姓朱,但不住在這,兩人是師生。朱公子去打仗,劉老夫人病死全家搬走,事情很奇怪。周邊我碰到過三次司禮監外衙的探子,所以找鐵匠鋪的時候,我就決定買這兒。”
朱瑩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上前就拽住了蕭成的手:“走,你先跟我回家!阿壽,你也帶上阿六一起!哼,這事兒沒完,我非得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