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三的小年,卻是祭灶掃塵的日子。眾多的官衙大多在這一天之前就開始封印,然而就在上上下下忙著打算過小年夜的前兩天,之前被二皇子將了一軍,又被皇帝耍了一把的大皇子,終于是有了動作。
他慷慨激昂地上書請求將新式紡紗機推廣于天下,同時更是主動請纓,希望由自己來主持這件事。不得不說,在發現自己一錯再錯之后,他總算是想出了一條突圍之路。
但很可惜的是,他這個主意想出來得有點晚了。雖說他想盡萬千辦法,鼓動了一些支持自己的官員支持自己,然而,包括他和其他官員在內的幾份奏疏送上去之后,大多數高官大佬們沒有半點反應,皇帝也仿佛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回事,他自然是心急火燎。
當初在得知那新式紡機根本不是陸三郎的主意,而是張壽和陸三郎師生共同完成的,他那股受騙上當的憋屈感就越發高熾。可他好歹還有點腦子,思來想去,他覺得張壽和陸三郎再能耐,也沒本事暗中鼓動自己去打他們的主意,他再仔細一琢磨,就想起挑唆的人是寧夕。
記起這一點,小年這一天他就進了宮,卻是不去乾清宮,徑直到了坤寧宮求見皇后。
因為二皇子上次進宮長跪乾清門,可見到皇帝之后就立時離開,壓根沒來看自己一眼,事后更是爆出二皇子告了大皇子的狀,皇后對這次子簡直是傷透了心,如今聽說長子進宮就直奔自己這兒,她頓時心下舒服了幾分。
然而,她完全沒想到的是,大皇子進來見過她之后,暗示她屏退左右,隨即就把坤寧宮管事牌子寧夕給告了。氣得七竅生煙的她二話不說就令人叫了寧夕到東暖閣,審視片刻就怒容滿面地拍了扶手:“當初我是讓你送玫瑰露出宮,可你捎帶的話,哪里是我吩咐你的?”
見寧夕驚惶無語,皇后就怒道:“這件事也是你拿到我面前說的,更是你在我面前先搬弄是非,道是二郎如何,大郎又應該如何!”
見皇后赫然動了怒,而大皇子更是眼神陰冷地看著自己,寧夕頓時暗叫不妙。他還試圖文過飾非,奈何大皇子如今是恨透了他,皇后更是惱他挑撥離間,在兩人威逼之下,發現再死撐的話,自己很可能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他立刻毫不猶豫地把二皇子給賣了。
這下子,原本就認定是二皇子坑自己的大皇子頓時急怒攻心,差點沒再次氣暈過去;而皇后更是雷霆大怒,只恨自己從前寵壞了次子,以至于兩兄弟窩里斗到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外人。因此,當大皇子泣血求告,請皇后出面管管二皇子時,皇后一口就答應了。
“你放心,那個孽障就是再混賬,卻也不能不認我這個母親……我現在就讓女官拿著戒尺去他那別院,督促他把《孝經》給我抄一百遍。抄不完他就別想出來了!就是皇上又或者太后,也沒有攔著我這個母親管教兒子的道理!”
大皇子頓時熱淚盈眶。皇后雖說一直都在他和大皇子中間勸和,試圖一碗水端平,奈何二皇子這攪屎棍就是不肯服他,這次更是害得他人財兩空,狼狽至極!當下他再也顧不得什么身為皇子的威嚴,直接抱著皇后的膝蓋大哭了一場。
他這一哭,皇后想起自己入宮之后那段舒心的歲月,再想想如今獨守空房,和皇帝形同陌路,太后對她也不過平平,兩個年長的兒子明明是最有希望入主東宮的人,可卻偏偏鬧得水火不容,她也漸漸忍不住淚流滿面,一時母子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