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音剛落,陸三郎就沒好氣地說:“張琛,你不就是想說,你家里就你一個兒子,所以你能當家作主嗎?顯擺你是獨子?哼,我家里老爹是不好說話,我那兩個哥哥也不是省油燈,但我娘已經給我把將來的婚房預備好了,那里才更適合大伙兒說話,沒外人!”
張琛頓時對陸三郎怒目相視。你怎么就喜歡和我抬杠!
陸三郎卻壓根沒把張琛那怒氣沖沖的目光放在心上。這不是廢話嗎?你是半山堂齋長,我是九章堂齋長,我要是在你面前弱了氣勢,日后這個齋長豈不是要被你壓一頭?再說了,九章堂這些監生們在出身上原本就遠不如半山堂那些貴介子弟,全都得靠我出面爭!
齊良見張武和張陸對視一眼,仿佛是因為在家里的地位問題,都沒插話,他想起這次是兩堂齋長繼續坐鎮京城,出去做事的是他和鄧小呆,再加上張武張陸,這人員配置著實微妙。這么一沉吟,他這個常做和事佬的,竟是忘了開口去勸阻陸三郎和張琛在葛府門口這相爭。
而朱二倒也躍躍欲試,很想說自己家其實容納得下這幾十個人,自家祖母和繼母肯定也不會有什么二話,可話到嘴邊,他最終還是決定聰明地留待最后,先看看張壽怎么解決這個爭端。手心手背都是肉……咳,不是,他得看看張壽在張琛和陸三郎中間到底是偏袒誰!
果然,張壽旋即就一錘定音地解決了爭端:“都別吵了。我有一個好地方。”
此話一出,張琛和陸三郎頓時齊齊側頭看著張壽,隨即異口同聲說:“不會是國子監吧?”
張壽被兩人的默契逗得一時莞爾,當下若無其事地說:“國子監閉監期間,別說你們這些監生,就連我這個國子博士也進不去,所以你們就不用瞎猜了。只不過,那地方應該沒人伺候,也沒飲食供應,大家過去的時候順路把茶水點心什么的都捎帶上。”
什么地方居然會容得下他們這么多人,但卻沒人沒飲食?
不但陸三郎和張琛心里犯嘀咕,就連其他人也個個納罕,朱二卻隱隱有了一個猜測。等到一大群人上馬的上馬,坐車的坐車——至于沒馬也沒車的九章堂窮監生們,卻也有他們的富同學們好心搭載他們上路。
于是,呼啦啦一行人足足占去了整條街。等到了地方之后,窮監生們在這沒有月亮只有星光的晚上,只能憑借燈籠的照亮隱約看見那整齊的圍墻,由此斷定這應該是一座豪宅。然而,貴介子弟們的眼光就毒辣得多,哪怕是大晚上,不少人還是分辨出了這是哪條大街。
一路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陸三郎,更是脫口而出道:“這不是從前的廬王別院嗎?”
窮監生們的反應依舊顯得茫然,可張琛作為秦國公獨子,卻是一下子醒悟了過來:“廬王別院?就是永辰十年去世的那個廬王?皇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