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氏有些尷尬地解釋張壽年少不開竅時,外頭又傳來了李媽媽的聲音:“太夫人,老爺,夫人,壽公子來了,眼下說是去紫煙閣見二公子了,回頭再過來拜見。”
“咦?”朱瑩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狐疑地嚷嚷道,“阿壽這是要去突然襲擊,抽查二哥的功課嗎?不至于啊,二哥現如今為了當好這個齋長,據說功課都是硬著頭皮做完的。”
雖說剛剛母親、妻子、長子和女兒,一個個都替他那個不成器的幼子說話,但朱涇說實話不太相信。可如今朱瑩這么自然地肯定朱二做完了功課,他想想從前那個怎么打都打不好,嘴上唯唯諾諾,背地里磨洋工的兒子,不由得很想去看一眼天邊。
太陽莫非是打東邊落下了,他那個萬年拖后腿的兒子竟然真能變好?
可緊跟著,趙國公朱涇就忍不住沉思了起來。看這時間,張壽應該是出宮之后就直接過來的……又或者回家之后得知吳氏被請到朱家,于是匆忙趕來。難不成是猜到他們在這兒定立婚書,于是避嫌方才去找朱二?
他正這么想,剛剛還一定要留下來聽聽婚書怎么定的朱瑩卻霍然站起身來,笑吟吟地說:“祖母,爹,娘,吳姨,阿壽去找我二哥,說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給他去做,我好奇得很,這就過去看看熱鬧,回頭也好給你們通風報信,我走啦!”
眼看朱瑩猶如一只輕巧的蝴蝶一般飛了出去,朱涇唯有苦笑,待見母親和妻子比他好不到哪去,唯有吳氏笑瞇瞇地一點見外的態度都沒有,他不禁暗嘆,被他們一家人驕縱到這副樣子的朱瑩,大概也只有張壽和吳氏這種特殊的家庭才容得下。
他簡直難以想象朱瑩在其他豪門貴第當中恭恭敬敬伺候婆婆,然后和妯娌明爭暗斗的情景——他那被寵壞的女兒一旦被惹毛,一氣之下估計能把夫家的天都給捅破了!
于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大自然地說:“去取紙筆吧,我和吳娘子這就定立婚書。”
張壽沒回來,朱瑩當然更愿意呆在慶安堂看著自己和張壽的婚書新鮮出爐;可張壽既然回來了,卻又徑直去找朱二,朱瑩當然更愿意去找他說話。
她很好奇張壽到底對皇帝說了什么——反正大多數情況下,他有什么事都樂意對她說。
所以,當她到了紫煙閣,卻在院門口和朱廷芳迎面撞了個正著時,她就有些訝異地問道:“大哥,你怎么出來了?”
“張壽說是要和二弟商量正事,我就把地方讓給他們了。”朱廷芳淡淡地說出了緣由,見朱瑩瞪大了眼睛,仿佛在問他為什么要回避,他就笑道,“二弟今天險些挨了爹一頓好打,我看他也許有做一番大事的心氣,所以干脆任由張壽去和他談一談。”
說到這里,朱廷芳就伸手拉著朱瑩往外走,見她有些不情愿地往紫煙閣中眺望,他就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們兩情相悅,但也總得給彼此留一點空間。你這樣貿貿然闖進去,他固然不見得非要屏退你才對二弟說話,可心里說不定會覺得你不知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