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身為代齋長卻不能進第一堂,他相信趙國公朱涇會讓朱二直接涼拌的!
往日午休時分,張壽并不怎么喜歡去博士廳,幾乎都是回自己的號舍休息,午飯也多半在那兒吃——大多數時候趙國公府用保溫的食盒送來豐盛的午餐,小部分時候是阿六親自到附近的食肆酒館采買,常常還有張琛陸三郎等人厚臉皮過來蹭飯,美其名曰師生同樂。
但今天,張壽提早知會了陸三郎一聲,此時就徑直去了博士廳。一進門,他就發現各式各樣的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對此,他只當毫無察覺,徑直回到了屬于自己的那張桌子。
他剛坐下,隔簾就被人挑了起來,緊跟著,笑容可掬的周祭酒就和面色微沉的羅司業先后走了出來。前者一貫都是這么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后者看向張壽的目光卻要復雜得多。
“張博士,聽說你今天在半山堂宣布,要將半山堂一分為三?”
周祭酒身為國子監這座大明最高學府的一把手,自然不適合凡事沖在前面,羅司業卻是開門見山,問了一句不等張壽回答就直截了當地說:“國子監總共就這么一點地方,半山堂還是最大的,這要是一分為三,國子監卻是騰不出地方給你們了。”
這是剛剛課上才宣布的事情,如今下課之后自己明明是第一時間來博士廳,可不但羅司業直接詢問,博士廳里其他人也分明是一臉探究的表情,張壽哪還不知道,之前恐怕有人在半山堂之外聽到了風聲,所以早就通知了這里的諸位學官。
面對這種情況,他氣定神閑地說:“國子監講課用的課舍確實一直都不夠。我聽說最近因為勤奮好學的監生實在是太多,升堂太快,率性堂因為逼仄,都已經快坐不下了?”
主管率性堂的國子博士楊一鳴素來是所有博士中最看不慣張壽的人,當下重重冷哼一聲。
“率性堂是國子監六堂之首,超過兩百人,卻只能窩在只有半山堂一半大小的課堂里,別說從不設課桌,就連長凳都只能三人共用一張!從國初到現在,我朝監生數量增加了好幾倍,你半山堂既然要分堂,我這率性堂也該重修了,否則這國子監第一堂豈不是徒有虛名?”
“何必重修,辦法不是有現成的嗎?”
張壽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那就把半山堂和率性堂的位置對調,把兩塊牌匾也對調一下,那不是就能容得下了?”
楊一鳴登時又驚又怒,拍案而起道:“簡直荒謬!你休想打我率性堂的主意!”
“是楊博士你自己說,率性堂地方逼仄,難以容納兩百多號人的。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再說,什么叫做別打率性堂的主意,國子監這些講堂全都是太祖年間一座座建造的,半山堂占地還更大更開闊一些,和率性堂對調,也是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