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出你這個合格的吃貨還真不錯,這頓夜宵是我到滄州吃得最暢快的一頓!”
阿六眼神閃了閃,隨即饒有興致地問道:“用老咸魚的海外食材做的那些菜,難道吃了也不暢快?”
“你小子真會抓人語病!”張壽頓時再次被噎住了,隨即有些氣惱地說,“我自己做菜當然不算,自己做的自己吃,那不叫暢快,也不叫享受,那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是因為沒有別人會做嗎?我是懶人,恨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好教會徒弟,師父就閑了。”
阿六頓時莞爾。等到他收拾了碗筷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時,就只見下午睡得太多的張壽已經完全沒了睡意,他想了一想,就主動上前說道:“要不要去極樂街逛逛消消食?”
“……”
張壽的第一反應就是,坑人也沒這么坑的!他都把極樂街拿出去讓張琛和朱二調研就業情況,還會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看字面意思就知道,那是滄州最繁華的坊市,從青樓楚館到飯莊酒肆,再到各種布莊、錢莊、金銀鋪、香料鋪、賭場……林林總總應有盡有!
“去紡市街!”他一邊說一邊想,好歹是個欽差,蒞臨紡市街還能說是視察,去極樂街,興許只要在某些地方門口路過,信不信只要被人看見,回頭他就會被御史彈劾一本?就算御史選擇性眼瞎,一墻之隔的朱廷芳還沒眼瞎耳聾呢!
然而,他這一錘定音似的發言,卻迎來了阿六言簡意賅的抗議:“已經快亥時了。”
張壽頓時醒悟到自己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亥時……也就是快九點。對于權貴富戶以及閑人來說,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紡市街的人確實應該已經早早入睡了,因為晚睡意味著要點燈,意味著腹中饑餓,意味著明日沒法早起。這時候確實不是去紡市街的好時候!
他并沒有死鴨子嘴硬,最終嘆了口氣道:“也罷,去極樂街走走吧,你去隔壁對朱大公子說一聲,把朱宜借給我。就你一個跟著,萬一有點什么事也顧不過來。”
阿六頓時二話不說地去了。而他回來的時候,身后沒有朱宜,卻跟著一個容貌陌生的干瘦中年人。對此,阿六的解釋很簡單,朱宜出去公干了,但他卻沒有幫那陌生中年人介紹。而張壽很快就只見人滿臉堆笑上前,行禮后自報家門,卻原來是順和鏢局的總鏢頭曹五。
讓堂堂鏢局的總鏢頭陪逛街,那是一種什么體會?
張壽雖說從前沒經歷過,而這天晚上出門時,看到曹五猶如跟班似的隨在身后,他想到對方在滄州地面上恐怕是人人認識,心里覺得很不妥當,當下毫不猶豫地將其叫上前與自己并排而行。
而曹五在發現胳膊擰不過大腿之后,立刻知機地把稱呼改成了張公子。他倒沒想到朱廷芳竟然會讓他給張壽做向導去極樂街,此時興奮和惶恐兼而有之,他也就賠足了小心。至于青樓楚館這種地方,他在帶路時就故意繞開了,就為了防止遇上老相識……又或者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