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從古流傳至今的,口口相傳的古老教授模式,如今這種相對直觀的教學板書,張琛和朱二看著都嘖嘖稱奇,而張壽說著卻搖了搖頭:“但這也有不足之處,書寫板書用的筆,不太好用,所以還在改進,也有老師用的是沙盤授課,學生圍觀的模式。”
“總之在這公學,講的是創新,各種想得到的辦法都可以用。因為在這里上課的,不是要下科場搏功名,然后出仕為官光宗耀祖的人,在這里上學的學生,不是為了擠那座獨木橋,更希望的是學習一門力所能及的本事,養家糊口,讓家中能夠過得更好。”
張琛和朱二去了滄州一趟,此時當然再也不會問什么為何不貼上滿墻白紙,然后用墨筆書寫作為板書之類的話——因為差的紙根本禁不住這樣的書寫,好的紙那得花費多少錢?更不要說能夠書寫平滑的筆墨。這些東西總比公學祭酒陸綰用來刷墻的材料貴得多。
雖說張壽用運營御廚選拔大賽的形式,得來的收益全都注入了公學,但也禁不起大手大腳地敗家。畢竟,農家子也好,市井貧家兒也罷,沒人掏得起那份學費。
而跟在后頭的蔣大少雖不至于完全沒見過貧家生活,但眼看滿屋子都是衣著破舊的孩子,可授課的年輕人雖穿得樸素,可明顯能看出幾分儒雅氣息,他眼看張壽要帶人去下一間教室的時候,就忍不住快走兩步湊到人身邊。
“張博士,那位授課的老師看上去挺氣度不凡,這樣的人才應該不是尋常人吧?”
“哦,那是國子監前率性堂齋長謝萬權。你也許聽說過,就是和老師國子博士楊一鳴割袍斷義,破門而出的那一個。”
張壽見蔣大少頓時瞠目結舌,他就笑瞇瞇地說:“雖說士林之中不少人都對他頗有微辭,但也有人欣賞他秉持正道,不畏強權,所以前兩天襄陽伯把女兒許配給了他,也算是一樁在京城轟動一時的佳話。”
確切地說,那是襄陽伯家的小女兒,張大塊頭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想當初朱瑩在生日那天忘了說這件事,回過頭來第二天又和他表功似的說起時,他也幾乎瞠目結舌。
趙國公朱涇和楚國公張瑞是死對頭,按照他的想象,襄陽伯是楚國公的二弟,就算那位襄陽伯家的姑娘真的心儀謝萬權的“鐵骨錚錚”,這事情傳到襄陽伯張瓊耳中,這位暴躁的勛貴也一定會棒打鴛鴦,順帶沖到趙國公府找朱瑩算賬。
可結果卻是恰好相反,朱瑩這樁大媒竟然就這么神奇地說成了!
而這會兒他當眾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瞠目結舌的就變成別人了。張琛對脾氣暴躁的襄陽伯張瓊還挺熟悉,此時就忍不住怪叫道:“那個成天大嗓門亂嚷嚷的襄陽伯?他愿意把女兒嫁給謝萬權?我的天,他那個大塊頭兒子就沒說什么?”
朱二則直接呵呵笑道:“張大塊頭能說什么?別看他塊頭大,見了他爹比老鼠見了貓還要更怕,還不如我見了我爹呢!他爹要嫁女兒,他還敢在旁邊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