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種可能,別人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是為了救他,那么,自然一定會把他救出來。救出來之后絕不會送京。不管占山為王,落草為寇,揭竿而起,到時候總有相應的消息。朕搶先一步先說人死了,那么日后地方官府和駐軍在清剿又或者鎮壓的時候,也能少點顧忌!”
這一次,三皇子貨真價實地覺著渾身發冷。如果不是背后四皇子壓著他的肩膀,從來都被父皇保護得很好,從前頂了天也就是被嫡母和兩個哥哥欺負一下子的他,幾乎覺得有些站立不穩。他一下子明白了父皇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張壽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更明白了他們一直提醒他,要他好好對待自己的四弟,那是什么意思。
原來,有時候哪怕自己不作死,也有很多惡意的眼睛在盯著,有很多惡意的黑手在隨時隨地都準備伸過來!二皇子若是真的落在這些人手中,那么真的還不如死了!
接下來皇帝又說了些什么,三皇子已經有些渾渾噩噩,大多數時候只是被動應是,直到告退出去的時候,他方才稍稍有些驚覺,但因為四皇子拉拽著他,他最終沒有多說什么,直到走出乾清宮正殿,冷風吹在臉上,他這才終于清醒了過來。
而三皇子前后的變化,皇帝看在眼中,卻也沒有繼續敲打和提醒,直到兄弟倆離開,枯坐在寶座上的他方才輕輕嘆息了一聲。足足良久,他就聽到了花七的聲音:“皇上,就在太夫人和趙國夫人一塊去見了太后之后,太后去咸安宮見了敬妃。”
對于這樣一件突發事件,皇帝已經沒有太激烈的反應了。他無精打采地冷笑道:“太后總不會是去賜死敬妃,替朕收拾殘局吧?”
他這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可發覺花七并沒有回答,他登時再次驚怒了起來。可還沒等他厲聲質問,花七就已經把太后臨走前對敬妃的最后那番話給復述了一遍。這下子,皇帝登時無力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太后也許只是隨隨便便把黑鍋推給皇后,推給大皇子,也許是真的有相關的證據,但事到如今,追究是真是假已經沒有太大意思了。
自從廢后逐子,又或者更準確地說,其實也就是棄長立幼之后,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就如同太夫人那一句振聾發聵的話一樣,他既然不后悔立了三皇子,那么面對這件突發之事,他的反應只能是唯一一種。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朕記得之前吩咐過楚寬,讓他去翻翻典籍,看看皇貴妃的冊封儀制如何。想來以他做事的主動,相應的典冊應該都翻過了。貴妃和皇貴妃的冠服幾乎沒有差別,只要一應儀制都能合乎禮儀,改日就能把和妃的冊封禮辦了。”
之前皇帝決定不繼立皇后,甚至把風聲都放了出去,而且最終晉封了兩位貴妃,花七自然知道,天子并不愿意援引子以母貴,母以子貴的古禮。
可在如今這節骨眼上,皇帝卻突然要再加封和妃為皇貴妃,那么,分明是為了杜絕悠悠眾口,不再是以自身喜惡為先。畢竟,和妃實在是稱不上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