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立刻就去慈慶宮。”少有正經地凜然答應之后,花七又沉聲說道,“二皇子從天津啟程時,確實只有一條船,據說是因為那條船乃是兩千料海船,向有吉名,又能裝載很多人,船上還有以防萬一的小舟。船上是鎮海大營派的總共軍士六十名,船長水手超過四十人。”
“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隨從之類,大概船上有一兩百人。具體人數,臣也不是很分明,楚公公大概更清楚一些,但這件事主要是交托給鎮海大營的,畢竟,臨海大營先后出過兩次事。”
對于花七這樣的解釋,皇帝沒有多問,而是微微揮了揮手,仿佛是示意人立刻去辦。等到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之后,天子這才笑了兩聲。
差一點點,他剛剛就認為是自己的母后算無遺策,替他斬草除根,根除隱患,再把黑鍋推給廢后。可再轉念一想,太后如果真的要這么做,那么廢后和大皇子二皇子母子三人大概會一股腦兒全都死在宮里,根本就不會放出去留下任何隱患,他又覺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可他實在是沒辦法忘記,當父皇咽下最后一口氣時,震驚失神的他還在嚎啕大哭,母后卻已經擦干眼淚出去安排一切,而后在操持國事的時候,手段更是柔韌和強硬兼備,讓人眼花繚亂,就仿佛是早料到了這一天似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路魑魅魍魎!”
這一晚上,從趙國公府到宮中,也不知道多少人徹夜未眠,但這并不包括今天成功讓眾多人抑郁了的張壽。
大冷天的早晨總是最好睡,當他被阿六叫起床的時候,難以避免地有些起床氣。洗漱之后,他就被阿六強拉到外頭活動了一下身子,舞了一刻鐘的劍——雖然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一個劍客,更不可能打得過朱瑩,但并不妨礙他盡量藏一招防身手段。
等到早飯后裝束停當去見過吳氏,張壽帶著阿六出門登車時,卻意外地發現空中飄雪,而自家門前圍墻下赫然多了一排立雪之人,每隔幾步遠就有一個,粗略估計,少說也有二三十。看那裝束,似乎是出自銳騎營。
見張壽扭頭看向自己,阿六簡單明了地說:“他們說是奉命,其他無可奉告。”
想想昨天好像還沒有任何苗頭,張壽頓時大為狐疑,可再想想人家又沒人上來干預他出門,他考慮了一下就對門房吩咐道:“回頭問問他們,是否需要熱湯和早飯。要的話,你們就給他們送過去,如果因為他們規矩嚴明而不能,那就只好算了。”
說完這話,張壽就立刻帶著阿六登車坐定,隨即閉目養神了起來。管人家是干什么的,他就當是來幫他看守家宅的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多幾個不要錢的看門人,反正他也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