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瑩登時愣在了那兒。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壽,卻只見人笑著露出了晶白的牙齒:“聽說楚國公如今還有不少舊部在那兒,不知道他是否對這件事感興趣?要知道,河套雖說還相對富庶,河西久戰之地,卻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舊部應該沒少對楚國公哭窮吧?”
“阿壽,你之前還說我去楚國公府找楚國公算賬,這實在是太沒有風度了……可現在你這難道不是公報私仇?你比我更記仇!”
張壽見朱瑩那臉上宜嗔宜喜,哪有半點發怒指責的樣子,他就沒有回答朱瑩的問題,而是笑瞇瞇地反問道:“那你去不去楚國公府幫我說一說?”
“去,當然去!”朱瑩這才終于笑開了,卻是眉飛色舞地說,“不但楚國公,我回頭就去找渭南伯。皇上那邊雖說很多產業都是掛在他名下,但這次我要問問這次他自己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名義加入進來。畢竟,那么大一攤子,人多雖說容易聲音多,卻也力量大。”
別看甘州肅州涼州瓜州這一帶,也就是俗稱的河西走廊,從地圖上看好像只是狹長的一塊,似乎不怎么起眼,但從漢朝開始的絲綢之路開始,那就是東西一個重要節點,時至今日,戰略地位依舊不可忽視。而且,就和北面不太平一樣,西面其實這一百年也從來沒太平過。
太祖皇帝起家極早,而且因為技能點點偏了的關系,火器實力爆表,造出了當時那年頭完全就是作弊器存在的各種長槍短炮,因此在立足之初就開始考慮西方強敵問題,于是帖木兒尚未完全崛起,就被陰了。但太祖實在是走得太早,之后一代代皇帝就沒這么幸運了。
尤其是河西諸衛,那真是久戰之地,直到不久之前北征的時候,吐魯番和哈密還打出了狗腦子來,吐魯番前王的兄長哈只阿力自從繼位之后,對河西諸衛挑釁的舉動就從未停止過。
所以,即便如今是趙國公府的乘龍佳婿,張壽也不覺得自己那點力量能夠在那邊有什么作為。朱瑩能夠舉一反三,想到去拉一批盟友,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然而,他其實更想說,河西走廊種棉花其實只是一個引子,他更想做的其實是把棉花繼續種到肅州更西面去,種到瓜州,乃至于更西面的吐魯番盆地,以及更西面的地方。
然而,在西北根本還談不上太平的情況下,這種希望實在是還為時過早。
因此,想到自己調查過的西北局勢,張壽就若無其事地笑道:“既然如此,瑩瑩,一事不勞二主,你明天親自出馬去一趟楚國公府吧。全都靠你了。”
盡管知道張壽這是假公濟私,公報私仇,但是,當張壽親自打開地圖,將某些關節一一解釋了清楚之后,朱瑩當然義無反顧地答應了下來。當然,她也沒忘記提出自己的條件,那就是把陸小胖子借來一用。
于是,次日一大清早,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陸小胖子就被阿六提溜到了張園。可憐他一夜好睡,大清早稀里糊涂洗漱更衣之后,還沒來得及吃飯呢,就被風風火火的阿六闖了進來拉走,此時滿腦子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