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梁公公懂不懂人情世故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
張壽當然知道朱瑩為何懊惱,事實上,他也一樣覺得梁九城這么晚還來求見,肯定事情不小,說不定就是宮里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雖然不太愿意沾惹,但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東宮師,他就只能嘆了一口氣。
“請梁公公進來說話吧。想來能讓我知道的事,也能讓瑩瑩知道。”
聽到這樣的吩咐,湛金嘴上答應,心里不禁暗贊姑爺待自家小姐真是推心置腹。因而,她出去對梁九城傳話時,那恰是傳的張壽原話。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而梁九城只是躊躇了一會兒,就最終坦然點頭道:“少夫人自幼出入宮中,皇上待她勝過公主,我所言之事雖然是機密,但她聽了卻也無妨。”
朱瑩耳聰目明,此時雖說在屋子里,卻把外頭梁九城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種浮夸手段也能用到本姑娘身上來?我倒要聽聽你說什么!可是,當梁九城從容自若進了屋子,說出開場白,她就差點跳了起來。
“花七爺和楚公公查證得知,大皇子之死,據說和太祖遺留在海外的苗裔有關。二皇子如今也可能在他們手里。”
“簡直荒謬!”朱瑩氣得柳眉倒豎,“這分明是給太祖皇帝抹黑!別說太祖皇帝當初是突然就沒了消息的,如果他真的留了苗裔在海外,這些人早干嘛去了?再說,害了大皇子那個爛人有什么用,他死了皇上雖說很傷心,但從實質上來說,也是永除后患了!”
在皇帝的面前,朱瑩當然會說話悠著點點,但既然是在梁九城面前,她自然毫不遲疑地表現出了自己對大皇子的嫌惡。
“殺了大皇子,頂多也就是讓人質疑一下皇上殺子殺妻,可皇上怒歸怒,他卻不是那么注重名聲的人!更何況,捏著二皇子這種窩囊廢又能干嘛?皇上已經宣布二皇子死了,難道他們還能拿捏一個被皇上宣布已經沉船死了的廢后之子來興風作浪?”
“最重要的是,太祖皇帝在平民百姓心目中是在京城壽終正寢的,誰會信這種鬼話!”
這話和梁九城之前在皇帝面前說的話簡直如出一轍,一時他對朱瑩大有知己之感——當然對這位大小姐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當成廢物點心的口氣,他只能在心中附和一下。而看到一旁的張壽仿佛在那出神,今天來本就是為了張壽而非朱瑩,他少不得就咳嗽了一聲。
“張學士,古今通集庫中,收藏著很多太祖遺留下來的手札,然則這么多年以來,翻譯出的字句卻很少,如今也只能束之高閣。現在有自稱太祖海外苗裔的人興風作浪,甚至聲稱已經在海外建國,實在是悖逆狂妄。我思來想去,覺得說不定太祖手札上會留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