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女人面容姣好，表情隨意散漫，不經意一瞥帶了些上位者的氣勢。
隔壁悶悶一聲門響，女人視線轉去，只見一個瘦瘦高高的黑袍少年走近。
少年低頭理著衣袖，他的眉毛濃黑平直，鼻梁高挺，薄唇緊抿，面容精致而肅穆。抬起頭來時，才能瞧出面龐難掩幾分稚嫩。
女人站起身來笑著迎上去：“喲，小徐，剛剛還不覺得，你是不是又長高長帥了啊。老劉你看看，都快有你高了。”
里面劉掌柜拿著一只碗，偏頭瞥了眼，看著少年人嘖嘖打趣：“是變帥變成熟了不少啊，不知道還以為是誰家公子哥兒呢。”
少年抿嘴勾了勾嘴角，眼下臥蠶鼓鼓囊囊，動作略有些拘謹：“劉大哥，我來幫你吧。”
劉掌柜的剛想點頭，卻瞥見女人警告的眼神，適時收回了遞出手的碗：“誒誒，不用不用，洗個碗你楊哥還是沒問題的。”
女人轉頭笑著對少年說：“不過是自己動手干兩天活，也不是沒干過。倒是小徐你啊，這才辦事回來，好好休息一下。”
劉掌柜忙點頭附和：“是啊，聽說你之前是請求到西北參軍去了吧，記得那時候你才十歲，還那么小呢，就這么厲害了。”
“沒上戰場，在新兵營里呆了一年，我就申請回來了。”
女人拍了拍劉掌柜寬闊的背脊，拍出鈍鈍聲響：“那也很不錯了，你看看劉大哥這么壯實，當初都不敢去西北參軍，拉著到這里開客棧來了。”
“蕓蕓，我哪里是不敢，這不是舍不得你嘛。”劉掌柜濕淋淋的手一把握住女人皓腕，作出委屈姿態。
女人嫌棄甩了甩手，臉卻微紅：“沒志氣，男兒志在四方，哪有貪戀溫柔鄉的。再說，我也是可以跟著你去西北的，別拿我當借口。”
“哪里是借口，就是以你為中心。你能吃苦，我也舍不得你去那地方受苦。”
少年自動退出了些，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分明訴說著各自的情誼。他不禁有些走神。
所以，自己從西北回到了中原腹地，果然也是舍不得她嗎？
女人微紅著臉，不去理會劉掌柜的無賴，岔開話題：“對了，小徐現在是在陛下身邊做事嗎？都沒見過你，到現在才知道你回來了。”
“嗯，是暗衛。”
“暗衛？小徐都能保護陛下了？”劉掌柜擦凈了手，微微扭了扭脖子，“蕓蕓老說我沒出息，要不咱倆等會兒打一場，贏了我就去自薦當個威風凜凜的侍衛。”
“打什么打，劉楊你能耐了啊，別人小徐才多大，你多大了，啊，贏了好意思嗎？”
“沒有沒有，開個玩笑，也不一定打得過。”劉掌柜不好意思撓撓頭，干笑兩聲，“以前學武不認真，被小徐揍了好幾次，怎么也打不贏。想著這兩年勤練，也許，有機會能翻盤嘛。”
“誒，我記得小安是不是也贏過你。當時，那么小一丁點的女孩子，掛在你肩上，匕首直接架在你脖子上了。”女人想起幾年前男子的窘態，哈哈笑個不停。
少年眼前浮現起那場景，他也微微笑了笑。
他不記得自己贏別人的事情了，太多了已經有些混亂。但對于安安這些場艱難的比試，倒是印象很深的。
男子面色更顯赧然，忙岔開了話題：“對了，說到小安，我記得小徐當時跟她關系還不錯吧。前幾天她到中都府了，還在這兒住了一晚上呢，我都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少年難得有些怔愣，看著男子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聽進腦子里。
他朝男子眨眨眼，嘴唇微啟，似乎在問。
她，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