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跑過了那座拱橋,應該有很多人詫異看著自己吧。當時倒沒注意,只記得夏侯安走的很快,自己跑著也追不上。
要是追不上就好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們今天就能興奮地談論起早上的事件,自己會真心誠意祝福他打趣他未卜先知,夏侯安應該會傲嬌地說自己當然早就知道。
可惜啊,這些都沒有,只剩下了現在的沉默。
以后也不會有了。
不,不對。憑心而論,自己其實是想知道夏侯安的秘密的吧,也很想知道原因。
但是,想就可以嗎?
但是,不想就什么也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是可以破釜沉舟地隨心一回?
馬車正上了橋,盧修遠猛地轉過頭來:“夏侯安。”不提防忽然下坡,他狠狠磕到了后腦勺,那喚聲也變得急促而兇狠。
“公子?怎么了?”阿路只聽見一聲巨響和自家公子的悶哼。
“無事!”
盧修遠齜牙揉了揉腦袋,瞥見夏侯安轉過來的面上的神色,是與剛見面時一般的冷漠疏離。
他覺得心中微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回避不答,就這樣一會兒,小刺猬也選擇把自己藏回去了。
“我昨天在這先銀河上的畫舫里看見你了。”盧修遠扯了扯嘴角,想要微笑著侃侃而談,卻只露出了牽強的苦笑。
夏侯安神色微動,冷硬之意稍緩,旋即又緊繃著臉,眼神戒備。
果然呢。
盧修遠心中也苦笑,面上反而自然了許多,接著說了下去:“我看見你急匆匆跳下馬車,我也急忙下了船去追你。然后見你進了一家客棧,看見了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孩子。”
“我以為我看錯了,但是最后,我看見的還是穿著綠長袍的你,從客棧走出來。”盧修遠不去看夏侯安,盯著車簾一口氣說完了自己所見,他語調平淡聲音輕和,出口之語卻如烈焰,要將兩人之間的關系重融再筑。
盧修遠重重喘了口氣,再次直視夏侯安,看著他徹底沉寂下去的神色,覺得兩人肩膀之間咫尺的距離格外遙遠:“你覺得,我看錯了嗎?”他覺得他的聲音也離自己遠去了。
這次換作他盯著夏侯安想要個回答,換作夏侯安垂眸不語。
不管是逼問還是回避,坐哪一方都不好受啊。
不知過了多久,盧修遠覺得自己被磕到的后腦已經不再突突作痛了,夏侯安終于是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還是那般透亮,里面沒了方才驟然被拆穿的緊張防備,變得平靜自持。如果沒看錯,那里面還有一絲玩味和未褪盡的緊張。
盧修遠看見夏侯安勾了勾嘴角,清脆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猜得沒錯,其實,我是女子。”
他閉了閉眼松了口氣。承認了啊,果然呢,我猜的沒錯呢。他果然是女子。
等等?什么?夏侯安是女子!
盧修遠猛地睜大眼,眼中被夏侯安的面容占滿:大而圓的鳳眼,小巧的鼻頭,潤滑的唇瓣,深深的梨渦,細膩的肌膚......
他下意識向身后退去,想要離這張放大的面孔遠一些,猝不及防又狠狠磕到了腦袋。
嘶,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