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秦滿干澀地嘲笑了一聲,步步緊逼:“裝聾作啞的傀儡,勾欄瓦舍的榻上人,這些我都做了,衛如靳你還想要我怎么樣?讓我對著一個屠我滿門、雙手沾滿血的人強顏歡笑嗎?”
她凝視著他,停了片刻,微微顫動嘴唇:“我,做不到。”
從她口中“強顏歡笑”四個字,仿佛扎在衛如靳的耳朵上。
他歪了歪頭,目光突然間又寒冽了幾分,用手猛地捏上秦滿的下顎:“做不到就學。秦滿,你早該學會了,向本王搖搖尾巴,裝裝柔弱,不要自作聰明。”
秦滿仰面,對上他深不可探的目光,嘲弄道:“殿下身邊還缺這樣的人嗎?”
見她冷漠頹然的神色,面色蒼白如雪。衛如靳不由得心頭一緊,又立刻松開手。她白皙的下巴也留下了泛紅的指印。
衛如靳陰狠、多疑,從來都是別人臣服于他,自然是不缺的。
他只是不允許有人不屈服于他。
尤其是一個寄人籬下還敢不低頭的女子。
“那好,我學。”秦滿注視著他,聲音略微喑啞:“求你,我求你,放我離開,好嗎?”
衛如靳看著她,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乞求,卻又偏偏帶著一股蒼涼的恨意。
她又說:“殿下的目的達到了,我已毫無價值,我卑微如螻蟻,不能高攀。”
明明奉承他的話,卻字字鏗鏘,句句帶刺。
哪里有半分求人的態度?
他冷而幽然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蒼白的面頰上,臉色陰沉。
她直接無視他的反映,更進一步:“怎樣,殿下才能放過我?”
一向不動聲色的他,像被激怒了一樣,死死地盯著她,低悶著嗓音:“夠了。”
她很識趣,停止了試探,冷笑著說:“或者,殿下殺了我。”
“殺你?”衛如靳戲謔著神情,又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殺你。”
神色枯槁地看著他,她嘲諷著:“你一天不殺我,就給我多一分殺你的機會。”
“是嗎?”他對秦滿的反抗和挑釁習以為常,眼神打量著,停在她略略發干的嘴唇上,用拇指慢慢擦過她的唇,毫無波瀾地說:“對了,你身邊那個小婢女叫什么名字?”
秦滿感受到他手指上的繭的粗糙,聽到這刺耳的威脅,腦袋鳴了一下,她猛地對上他空洞的眼神。
“本王覺得她還略有些姿色,留在王妃身邊當個丫鬟著實可惜,不如送予金家侍郎做妾……”
京都誰人不知,金侍郎暴虐成性,妻妾成群,在他手里的女人,即便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下來。
秦滿眼里半含淚光,聲音微喑,卻定定地說道:“動了她,我保證殿下一定會后悔。”
“你拿什么保證?”衛如靳很喜歡看她放狠話的樣子,有些可愛。
“她是我身邊,唯一的人了。”秦滿諷刺道:“殿下不會殺紅了眼,連最后一個也不放過吧?當真不留退路嗎?”
衛如靳挑了挑眉梢,撫上她有些冰涼的臉頰,摩挲著:“你真以為本王那么在乎你?”
“試試看。”她淡淡說著,帶著一絲決然:“我已經再沒有可失去的了。你動她,我就把命賠給她。”
實際上,衛如靳知道,這確實能牽制住他,也是秦滿目前唯一能牽制住他的東西。
畢竟,他的生命過于無趣,他還不想她死。
衛如靳幫她緊了緊披風的帶子,將她耳畔的碎發撥弄到耳后。他斜了斜嘴角,妥協著也命令著:“好,我不動她,你留下。”
說完,他低下頭,冰涼的手指扳起她的下顎,深深附上她有些發干的唇。
秦滿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她下意識地轉過頭。
一瞬間,他的唇在她的嘴角和臉頰上滑過,鼻尖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耳畔。
衛如靳感受到她身體本能的抗拒,十分不悅,單手扣住她的腦袋,就在她的耳畔說道:“太干了,我不喜歡。”